可就在巫宇的手指刚刚接触到朽木的瞬间,他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厚重感,这失水的木头完全不像想象中那么轻巧,以至于毫无预料的巫宇竟然差点儿没接住而掉到地上。
巫宇不禁有些愕然,莫非这看似不起眼的朽木竟然还有什么非凡的意义吗?
他不禁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这块木头,它形状笔直、上粗下细,在粗的一端还长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枝杈,还有就是比较重,完全不像一段干枯的木材。
除此以外,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仅仅是一截朽木而已。
巫宇只顾着查看手里的朽木,竟忘记了面前眼巴巴看着他的举父群。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然想起了这群可爱的生命,不禁觉得有些失礼,连忙回道:“今日之事,本微不足道,况且这次战斗是孰湖为主,我只是尽绵薄之力,未建尺寸之功,既然蒙大家错爱,我便收下这份礼物,希望诸位以后不再受外患侵扰!”说完,郑重其事地把朽木放进了怀里。
举父们见巫师收下了谢礼,一片欢悦之声,并在原地不断地蹦跳和鼓掌,然后在首领的引导下陆续回到了密林深处。
看着举父们消失的身影,巫宇不禁感慨道:“想不到这平凡之物,竟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真是比那些以怨报德、薄情寡义的人还要值得钦敬呢!”
送走了可笑可爱又可敬的举父,巫宇顺着黑河水流继续向前行进,在黎明时分来到了洵水和黑水交汇的地方。
两条大河在山脚下以锐角交汇,转而向西北奔腾而去。
在河水的对面,层层叠叠的树木覆盖着倾斜上升的大山,一直承接到浓密的云雾中,茂密的林间飘荡着薄薄的雾气,越往上就越浓密。
巫宇度过大河来到山脚,向着登葆山的山顶攀援而上。
虽然此时太阳已然亮起,晨光初现、柔和而明亮,但因为山林茂密,林间仍然是异常的阴暗潮湿。
巫宇不顾劳累,艰难地向上攀登着,不知道路走了多远,更不知道山还有多高。
大概在中午时分,他来到一片峭壁前,雾气显得更加浓重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山岩上长满了青苔。
巫宇预计冲出云雾应该就是积雪覆盖的山顶,他忽然感到头有点晕,想来是昼夜不眠,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巫宇慢慢停下来定了定神,然后一手抓着旁边的草木,一手扒着峭壁上突出的岩石,继续向上攀登。
在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之后,一阵更大的眩晕向他袭来,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浓浓的睡意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是怎么回事?
巫宇突然想起自从开始爬山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的生命,按理说早晨正是虫鸟觅食的时候,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想着想着,他突然意识到不好,飘荡在林间的或许不是水雾,而是有毒的瘴气。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巫宇便脚下一滑顺着山壁跌了下去。
他在凹凸不平、蓬蒿遍地的山岩间滚落,模糊的意识早已经没有了疼痛的感觉,只感到树木、荆棘、各种各样的石头接连碰撞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在推搡一个不受欢迎的外来之客。
最后巫宇跌落在一片荒草丛生、落叶堆叠的空地上,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意识模糊的巫宇静静地躺在山林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石蕖的清香飘荡开来,钻入他的鼻孔,沁入他的心脾,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随着意识渐渐恢复,巫宇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他吃力地坐了起来,浑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疼痛,脑袋重得像是顶着千斤重担。
一股清凉的夜风吹过,巫宇顿时觉得清醒了不少,时间已经是晚上了,石蕖花淡淡的香味飘荡在四周,滋润着他的七窍和脏腑,在浓密的瘴气中净化出一小方洁净的天地。
巫宇从怀里掏出月儿赠他的香囊,小心地抚摸着,不由得睹物思人,喃喃自语道:“月儿,你又一次救了我的性命!可你如今在哪里呢?一定要等着我啊!”
巫宇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却阴错阳差进到了一方谜一样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