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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0 章

德伊走的时候,给我录下了几个的住址。

“万一你哪天夜晚渴望一个心碎的女人,她们住的都不远。”

“像我们的长辈们一样?在一场场无聊的碰撞中寻找虚无的快乐,然后失望,开始下一次寻找。”我叹了口气,“我们盛装打扮只为上床,即便明知没人会在床上陷入爱河。上帝,我恨这个城市。”

“破碎是宿命,亲爱的。”德伊嘴角轻翘,在我耳边说,“更绝望糟糕的事,我们也不是没有干过。”

我派司机送我去市政厅找菲利普,顺便带德伊去王宫。秘书将我挡在门外,直到我不得不给赛琳姑妈打电话,威胁道如果在没人见我,我就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德国。

然后菲利普终于走进会客室,可却让房门大敞着。我遂提醒他注意,当心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他纡尊降贵,满足我的愿望,把大敞的房门稍稍关上一点,然后又转过身来。

“这只是为了让你高兴高兴。这楼上,就我们俩,没有别人。”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菲利普根本不在乎,门外也一直有人来来往往,我感到气恼。

“噢,是隔壁的女佣人去取衣物什么的。噢,没关系,绝对放心,只管讲好了。我们的安保系统足够严密。”尽管他们每人走动各有原因,可我的不安心情丝毫没有减弱,仍然担心有人窃听了我们的谈话。

“德伊小姐不可能是间谍,她过于草率,拿钱只是贪财。”我一再重申,忽然有位女人闯进门来,一边抱歉认错了房间,匆匆退去。我咣当一声,自己动手把门关严,对他说,“你能帮她搞定吧。”

“当然如此,我明白!对,对,对,我完全明白,”他回答道,口气还是那斩钉截铁,精明强干,可我已经看透,这完全是敷衍。

“什么时候能使她摆脱纠缠?”

“得看那些警察耽搁多久,”菲利普微笑着答道,“我现在完全可以走了吧?刚才,我还为你取消了中午的沙龙聚会。别再吓唬赛琳,她会当真的,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回到她床上。我得汇报工作了,万一王兄生我的气呢?”

他微笑并非出于恶意,而是由于不好意思。我料定他在瞒我什么,所以特别害怕。我喊道:“菲利普!至今为止我还是信任你的!”

听了这话,菲利普局促不安,脸憋得通红。他最后终于开口,向我解释:“她骗了你,夏尔,不仅是钱的问题,她真的传过几次消息。”

“就凭她?我们从小就认识,她没那个脑子。”

“有证据表明她是双面间谍,这女人的社会关系太乱了。她是不聪明,但也因此,能随便进入权势人物的房间。”菲利普为难地说,“挑明了说,就算我们停手,其他几国的人都不会饶了她。”菲利普站起来来回踱步,“你知道现在局势紧张,夏尔,到处都是间谍,王兄已经不耐烦了,一定要抓几个典型出来。你所认识的这个只是我们的目标之一,她艳名广播,很适合。”

“而且没有后盾是吗?”

“我承认,这名单是我批准的,不然我能怎么办,让人抓你吗?”菲利普低声吼道,“你做的事情,虽然没留下证据,但已经让我很难办了,夏尔!”

昨天晚上,我的疑心尚未彻底形成,现在就得到了证明。

“有更大的事要发生了,对吧?”

“是,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具体计划,我只是跑腿办事的亲王,我连议会都进不了。”菲利普一时犹豫,说,“王兄对我是有戒心的,毕竟我们的父亲就是取代叔叔上的位。”

这时电灯忽然灭了,白天倒也不至于看不见,但总觉得太巧。我跟菲利普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秘书走进来报告:“电网出了故障,修复需要一段时间。”

菲利普点点头,我们听到了许多女人的朗笑声,旋即令人联想到粉红的双唇,芳香的口腔,散发出浓烈、性感的香气。

“我会发放赦令,仅此一次,警告她既然没那么聪明,就别那么高调。”菲利普说,“你出去玩玩吧,现在歌舞厅里面热闹非凡,因为男伴少,少女们干脆自己结伴而舞。你会很受欢迎的,去散散心,一切都会好的。”

秘书带着我前去市政厅地下小巧玲珑的娱乐场,全封闭式管理,必须刷卡才能进去。他对我说道:“她们一个个长得都漂亮吧?我忘了戴眼镜,看不太清楚,可做父母的让女儿们染上这种习惯,太轻率了。反正我决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涉足这等场所。”

他的话有点儿刺耳,此刻正好有一位素昧平生的少女请我与她跳舞,我便拉着她滑向舞池。

“您是新来的吗,我从未见过您,否则一定会认出来了。”

我用那种最能让姑娘喜欢我的微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这么优雅的女士居然也是职员?”

“我可不是普通职员,我是医生。”

“是吗?那我得要到您的联系方式,现在庸医太多。”

“不,您误会了,我专攻毒剂科。”姑娘笑着回答,我大吃一惊:“毒剂?哦,危险的医学发明。”

“不过那可帮了军队大忙,你知不知道有的毒素能让人精神亢奋,还有的能消灭敌人。”她得意地转了个圈说。

想起过去喝过的药,我当时立即感受到极度的痛苦,我想结束这个话题,便问:“为什么这里男士这么少?”

“全国都一样,你不知道吗?大家都在军队训练呢。”

猛然间,我将一切串联在一起。德国的一切都在为战争做准备。包括我眼前这些娇小可爱的女子们,那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有了来路。而我甚至不知道这计划准备了多久。后背被冷汗浸透,一曲终了,我便急着回去。姑娘拉着我不放,问:“你不参加今晚的晚餐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安德烈,今晚我没有空。”为了脱身,我又保证又发誓,答应一定去看望她。可面前这些金发美人在我眼里已经变了样,她们洁白的衣裙沾满了血污。我颤抖着逃出大楼,感觉这里像是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将一切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