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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4 章

小女孩有意无意地跟我透露了很多事,比如我们家的世交中有谁倒霉或破产,或是发生了什么公共灾难、流行病、战争、革命。家里的来信中从没对我说过,也许他们觉得我没看到这些事也许倒好些,否则也许会受不了。

太阳继续落下去。我现在离家大概不会很远了。我给了她一百法郎,令小女孩很开心。我问她是否愿意跟我回家喝杯茶,她回答说:“不,先生,我还有活要干。”

她很快就会不在这儿了,而我孤身一人留在大道上,没有人在身旁,无可挽回的孤寂也即将来临。周围的事物变得陌生了,眼前的景色显得寥寂,不真实、冷漠,在离家出走这么多年后,我该以何种身份再次回去?

我就这样木然呆坐在路边的树桩上,意志涣散,表面上不知何去何从,其实无疑业已下定。终于,我拔腿飞跑,迎着庄园扑过来,决心将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即便是我的家,也早也大不相同。

庄园里如多少年一样举办盛大的晚宴,但所有人唯一感到兴趣而谈论的事只有一件——战争。年轻的妇女整天戴着高高的圆柱形的头巾,出于公民的爱国心身穿十分短的裙子,脚穿用皮带系的靴子,如同军人的靴子。

“寻找新鲜的东西,排斥平庸的东西,显示个性,为胜利作好准备,根据战争的要求……夏尔?”母亲站起来,快步走到我面前。她眼中泪花闪耀,我为她拭去泪水。

“好了,我至亲至爱的母亲大人。”我笑着紧紧抱住她,“你胡闹的大儿子回来了,把那些烦心事交给我做吧。”

“哦,我的儿子。”母亲哭泣着捶打着我的肩膀,“傻孩子……”

军官中让出一条通道,父亲站在那。他穿着军装,胸前佩戴着将军的胸章,以一种时刻准备好上战场的姿态向我点点头。我知道他会为此高兴的,雏鸟归巢,且是在这种人人外逃,遍地自危的时刻。

外祖父穿着便装,腿脚有些不利落,上来安慰母亲:“好了,我们都知道他会回来的。夏尔到底流淌着骑士的血液。”

母亲在众女宾的陪伴下渐渐镇静下来,这时看门人拿来三封信,两封是父亲的,一封是我的。我把信放进皮夹,和其它信混在一起,连信封都没看一眼。卡森管家也已五十岁高龄,送我上楼时脚步都有点蹒跚。但他对我恭恭敬敬,以防新下人们闲言碎语。在困难时期为我卖力而不图任何报酬,这些人是我回来的动力。

但还是挡不住风一般的议论

“兰斯特先生无可指责,他的妹妹却站到普鲁士人一边去了,甚至让他们住进她的家里大摆宴席。要是换一个时候,我可以理解。但在战争期间,她就不应该了。这不好。”

“你来教主人做什么吗?”布兰森大吼一声,驱散了人群。

“他倒像是姑妈的贴身男仆。”我若有所思。

“绝无私情,我向您发誓,布兰森对赛琳小姐忠心耿耿。”卡森担保道,“只是崇敬她的善良。”

“但却使人相信,她因背叛而成为有罪。”我叹了口气,“所以说我不喜欢跨国婚姻。”

我们刚刚走上二楼平台,父亲忽然令人急切的传唤我谈话。我早有预感的那件事也许发生了,等我赶到书房时,父亲观赏着他年轻时出征埃及的埃及装饰品:用炮弹碎片制成的戒指,用两个铜板制成的打火机,铜板上生了漂亮的铜绿,上面的维多利亚女王侧面像雕刻的极为精致。

“父亲。”

“你知道。”

“是的。”

“你怎么想?有可能赢吗?”

我苦笑着指指外面那些带着白色高纱帽的女人们,说:“当法西斯的欧洲包围自由的国土时,我们却在搞艺术,多奇怪。”

”确实,可我们的战士在战壕里总希望留在家里的心上人更加舒适。”

“看来那些漂亮的裙子,是这场可悲的战争最令人满意的后果。那些十足的傻瓜,那些只想寻欢作乐的人们对战争并不关心。”我总结道,“而外面的孩子们却一顿饭都毫无着落,这一切都相当令人恶心。但我回来了,父亲。您呢?”

“我希望看到德国四分五裂,也希望看到威廉被军法处决身中十二颗子弹,在此之前,我不愿听到别人谈论和平。”

“姑妈在他手里。”

“我已将自己的二个儿子都投入战场,兰斯特绝嗣,我也会打到底。”

“如您所愿,父亲。”

我从没这么轻易的得到一份工作,出发前那天,我独自走向祖辈们的坟墓。在隐隐绰绰的灯下,一一拂过家族的死亡、订婚、继承、破产等亡故者的姓名,想到了生命的暮年也会在这古老教堂的大殿里和他们相遇。想到那些雕刻生前经历过的种种遭际,神坛上雕刻所表现的永恒触动心灵。

骑士的剑峰在闪耀,驯马悸动不安的乱跑。先祖的荣光覆盖在我身上,是的,我将追随你们的步伐,步入那冥河的激流,绝不回头。

“我想你会在这。”有人跪在我身旁,轻浮的少年变成了有道德的男人。他补充道,“我总能猜到你的去向。”

“你独自前来?”

“维西尔尼在外面,虽说他是我的上司,也不能踏入我们的家族墓地。”罗本说,“你的病……合适吗?”

“我不会说为祖国献出生命这种可笑的蠢话,我怕死,也讨厌战争。但我仍是兰斯特。”

“不,真正的懦夫都躺在家里,不敢上前线。”罗本近乎粗暴的判断,“现在,骑兵部队仍然无所事事,我获准当步兵军官,以后也许会任轻步兵。每晚我与很多热爱自己职业的年轻人一起吃饭,他们中的许多人带领自己的士兵在其他地方战死沙场。仍在激励我坚持的动力之一,就是能与你一起出征。”

“那就上路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教堂。维西尔尼在不远的地方骑着白马,在宣战后的星期之初,我们三人都再次入伍,却走向不同的反向。一个骑兵,一个步兵,以及我们的统帅。很多年前男孩们玩着这种游戏的时候,绝不会想到假的变成真的,谎言变成现实。

一切都取决于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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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客很久没有读书了

也很久没有动笔

最后一章还在构思走向,我对自己也非常失望

取决于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