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月姬说:“烧了。”
晚霞中,姬云继笑得阳光灿烂:“好。”
姬云开扭头就跑了。他绕过影壁,发现他爹不知什么时候起,正站在影壁后面。
姬云开一哆嗦,小心翼翼地说:“爹。”
姬贯虹看着他从小疼到现在的小儿子,示意他和自己回去,边走边说:“很多东西,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是人之天性,爹也不能免俗。我之前限制你,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他突然转过身,看着姬云开:“你可以去抢,姬家的后人,必须有这个气魄,决不能像姬云继那么窝囊!我的小儿子这么优秀,想要得到的,就要靠自己的力量抢过来!至于抢来之后怎么样,呵呵,”他继续向前走,“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毁掉,怎样都无所谓,反正不重要。”
“父亲……”姬云开看着自己的父亲,激动得眼角都湿润了。
一直以来,他因为怕惹怒父亲,对姒月姬犹豫不决。如今得到父亲的鼓励,他感觉自己充满了勇气。
但又想起姬星移刚刚被他打伤,姬云开还是有所顾忌,“不过三哥那边怎么办?”
“星移还没你稳重,是我对他教导太少,我亏欠他呀。你不用管他,我会和他好好说说。”
“谢谢父亲!”
“跟你爹还客气。不过你要早做准备,姬云继蹦哒不了几天了。”
刚刚因为手帕被姬云继狠狠地羞辱一番,现在却被姬贯虹的几句话吹开了心中的阴霾,姬云开觉得姬贯虹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姬贯虹对哪一个儿子都好,只除了姬云继。
无极堂的人虽然猜测这个年不好过,但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年三十这天,他们府里的管家居然被打残了。
刘仁抚、姬云继和大夫几人忙乎半天,才把姒月姬的伤处理完。
大夫走后,刘仁抚说:“小臂、小腿都有断的地方,还好不是上臂和大腿。肋骨大部分都折了,估计肯定有内出血。还好脑袋没事。皮外伤就不说了。虽然死不了,但是……您爹这是往死里打啊!”
“还真不是,”姬云继皱着眉,“姬贯虹若想打死他,那月姬就绝不会活着回来。”
“哦,我还以为……”
“哼!他大概是给姬云开留着呢。”
“什么意思?”
大夫是姬云继在路上直接带回府的,他还没告诉刘仁抚详细情况,如今才把他回忠勇公府送礼物和姒月姬打了姬星移的过程说了。
刘仁抚沉吟半晌,说:“王爷,我既已发誓效忠于您,那月姬,就只能成为一枚棋子了。姬云开既然喜欢他,可以借此机会……”
刘仁抚还未说完,就被姬云继打断了。
“不,”他的手指拂过姒月姬苍白的嘴唇,低声说:“你是我的。”
李玉娥端来汤药,姬云继扶着他半坐着,刘仁抚给他喂药,这汤药还没喂进去半碗,就洒了一半。
两人对视一眼,换个位置,姬云继给姒月姬喂药,洒了大半。
“我去叫月娥再熬一碗。”刘仁抚拿着药碗走了。
姬云继发现自己身上也洒了不少药汁,散发出阵阵苦味,他决定换身衣服,这才发现桌子上有两套新做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李玉娥拿进来了。
他今日已经换了三套衣服,一套大红官服用来上朝,一套彩色常服用来取悦皇上,一套深红礼服用来与父亲斗智斗勇。
他觉得自己哪怕是为了姒月姬,今日也得换上一套。
他随手拿起那套月白色的,立即发现自己想错了。
姬云继给他选得样式,一点都不素。
那套月白色的,前襟用金线绣着牡丹盛放,后襟用银线绣着白鹤穿云。下摆金银混绣,波浪翻滚卷祥云。就连领口袖口包边的藏青布料,也用深色彩线绣上了图案。
就连中衣里衣也不是单纯的素白,而是用白色丝线绣上了暗纹点缀。
配上摆在旁边的火红色狐皮大氅,那就不是素白了,而是白得耀眼夺目。
姬云继再看那套近黑的藏青色衣服,上面竟是用暗色彩珠串成的图案,乍一看朴素得毫不起眼,细看才知道奢侈得过分。
这绣花绝不可能在这几天就完成,大概姒月姬挑选的本就是绣好的布料。尽管如此,要搭配主料补绣,也不是轻易就能完成的。
也不知姒月姬花了多少钱,才来得及让这两套衣服在今日午后送到府里。
姬云继很喜欢喜欢。
这么一对比,他给姒月姬做的那两套衣服,就显得太过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