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继又哼了一声,这回哼出了声,“难道跑去问我爹吗?问他什么?难道问他,”他忽然学着哭腔说:“爹!您为什么要杀我呀,我难道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吗?我究竟犯了那条死罪啊?您跟我说,我改还不行吗?至少让我死个明白不行吗?”然后他又转回冷冰冰的语气:“二十一年了,我都生下二十一年了,他要说早就说了。”
“不瞒王爷,皇甫先生正在查这件事。”
“哦?皇甫先生怎么说?”
“皇甫先生也是奇怪,他本以为您只是不受忠勇公待见,没想到他竟然要杀您。所以他说这里面一定有内情。”
姬云继沉吟不语,这事正如他所说,若是好查,他早就知道原因了。
想了一会儿,他让姒月姬把自己写好的奏折找出来,扔给刘仁抚,“你帮我改了吧。”
刘仁抚拿起那奏折看了不过几眼,便拍了一下大腿赞道:“王爷,您这文笔真好啊!早就听皇甫先生赞您才华横溢,如今亲见,方知不是虚言。这,这我都舍不得改了。”
姬云继微微一笑,看到姒月姬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刘仁抚夸他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姒月姬那小孩子的崇拜的眼神却让他有些得意。
“对了,你拿哪只手写的字?”
刘仁抚的右臂,昨日刚被姒月姬削下一大片肉,如今正包得厚厚的,吊在脖子上。
“回王爷,我左手右手都会写,就是字体不一样,这份是拿左手写的。”
姬云继觉得这老头更有意思了。
他看刘仁抚老是偷瞄姒月姬,便对他说:“对了,叔公,你和月姬还没好好聊过吧……”
姬云继这声“叔公”,叫得刘仁抚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急忙从座位上跪到地上,“王爷,可不敢让您这么叫啊。”
“怎么不能?我是该随着月姬叫的。我和月姬……对了,月姬是我义弟这事,叔公您是知道的吧?”
“这个是知道的。”
“义弟是什么意思,您也知道?”
“这也听皇甫先生说了。不过王爷放心,我不会干涉月姬,我知道月姬是很愿意的。”
姬云继便转头看向姒月姬,满意地笑了一下,对他说:“月姬,你去陪叔公好好说说话,跟他多学学,刘家大概没剩多少人了,你以后也得好好孝敬他。”
姒月姬领命去了。
出了王爷屋门,姒月姬先是把白梨叫来,让他守在门口,以防王爷唤他。
之后他才扶着刘仁抚回屋。
姬云继在屋里又看了会儿书,有点渴了,一看茶已经凉了,便唤那白梨给他沏杯新茶。
那白梨应了,没一会儿便端了茶过来,跪在地上侯着,待姬云继喝完,问他:“王爷,用不用我给您捏捏腿?”
姬云继不由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白梨一眼。白梨忙低下头。
“出去。”
白梨急忙跑了。
姬云继心想,难怪姒月姬不愿意让白梨伺候自己,这白梨,心眼儿有点多啊。
姒月姬昨日根本就不相信刘仁抚是自己的叔公,才能够下得了杀手。如今得知他是自己的亲人,那种源自血脉的依恋,让他不由心慌起来。仿佛得了珍宝,感觉不真实,患得患失。
刘仁抚被他扶得,心里热乎乎地,一回到屋里就抓住姒月姬,上上下下打量,“你这孩子,才九岁,怎么长这么高,不会将来就不长个儿了吧?”
姒月姬:“……”叔公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孩子,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行吗?”
姒月姬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浑身的伤让他看了。
刘仁抚一边给姒月姬换药,一边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