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咬牙切齿,一巴掌把姒月姬打得翻出了御书房大门,一边脸立时肿了老高,满口都是血。
姚冰等人上来看热闹,冲他挑了挑眉,意思是问他:你又怎么惹着皇上了?该!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一次,他们是真的错怪他了。
姒月姬指着姬贯虹的鼻子,气得都哆嗦了:“你!你前天可没说过要让他散尽内力,如今又为什么要干这丧尽天良的事?”
“丧尽天良?那倒不至于,不过是散个内力而已。”
“那你就是臭不要脸!”
“……皇上,如若你和月姬都不会令我失望,那时候这散功丹自然是不必吃了。难道皇上忘了,我当初留下月姬,是讲明了要他做人质的,难道我还要给他留下兴风作浪的隐患不成?”
“……”
“还有,云继,我毕竟是你的父亲,怎么会真心害你?”
姬云继冷笑了一声:“不,您是太上皇。”说完带头跨出了大门。
姒月姬从地上爬起来,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惹恼了皇上,没敢到人家面前去现眼,等皇上已经走了,才慢腾腾走回御书房,跪着。
他还道这次姬贯虹怎么这么好说话,竟然有要培养他的意思,现在他明白了,都在这儿等着他呢。
左右无事可做,姒月姬干脆安静跪着,默念内功心法,脑子里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今后该怎么办?
他默念内功心法是个习惯,源于与刘仁抚相认之后。
刘仁抚找回自己这个孙子,只想把自己一身武功尽数传授与他,但也知道,他们或许没那么多共处的时间了,于是只挑了几样重点的教他,如蛇皮走位轻功、石沉大海内功、看这里看那里点穴法等。
至于刀法,倒没怎么教。姒月姬刀法学杂了,但却是在实践中精炼出来了自己觉得好的留着,概括地形容就是:简单、粗暴、好使。所以刘仁抚也不特意指导他刀法,只告诉他,你哪怕只会一招,也要把这招练得炉火纯青,变化无穷,一招可抵其他人一万招。
刘仁抚是个文武全才的人,性子却没谱,说话夸大其词是常规。
一招可抵其他人一万招?那时候的姒月姬就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千手观音么?
不过姒月姬虽然没练成一招可抵一万招,但在北境的五年里,他在实践中的确练出了一招制别人好几招的路数,所以所谓的简单,只是表面的简单那些招,实际上,每一招还真被他琢磨出不少变招。
其他时候,几乎只要一有时间,他就按照刘仁抚教他的蛇皮走位轻功、石沉大海内功、看这里看那里点穴法反复练,而安静又什么也练不了的时候,则单纯默念石沉大海内功心法。
姒月姬这人,可动可静,动的时候,有如躁狂症发作,静的时候,有如抑郁症发作,没事可干的时候,就运气修练内力。后来练得熟了,连骑马时、走路时、睡觉时,只要无人打扰,他都会不由自主练起心法来。
至于这默念心法,是修练内力时必然的一环,他已经熟习到午时不念的程度,甚至包括上阵杀敌的时候,简直是把这习惯刻进了dna双螺旋里。
如今他想起将来可能做太监的伤心事,为了把这股无用的情绪压下去,他又默念气心法来。可是这一念,才又想起自己刚刚吃了散功丹,运起一丝内力周身一探,发觉自己的那道蓝,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于是又伤心起来。为了把这股伤心也压下去,他只能绵绵不绝地念内功心法。
姒月姬纯把内功心法当佛经念,以求修身养性。好在他这样做了,所以多少年之后,他重拾内力之时,内力虽有减少,但重练没多久就大幅度提升,而且提升很快。
等皇上终于进了勤政殿,已经接近午时了。没有太监唱诺,皇上也不介意,随意往龙椅上一坐,说:“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别人没开口,谏官先说话了。所谓谏官,就是监督皇上、给皇上提意见的,你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应该怎么改,举古论今,引经据典,你上朝晚了,自他们嘴里就能给你说成千古罪人。
皇上没听几句,站起来就走。
姬贯虹要去给他拉回来,又被侍卫挡住了。急得他对谏官说:“别说了!”又回头对皇上说:“皇上别急着走,他们不说了,咱们说正事啊。”就像哄孩子。就差说一句:“乖啊。”
姬贯虹这才醒悟,他刻意忽视的三儿子的过往,化成他欠下的债,早晚都要还的。
皇上坐回椅子上,谏官面面相觑:头一次见着这样的皇上。
有人打圆场:“如今正值新朝初建之时,还是应该先定下国号年号,还有诸多事宜。其他事先不急,待一切步入正轨……”
立即另有人按昨日商量的,建议将国号定为顺朝,取的是“顺应民心”之意,把年号定为“天启”,取“天意启示”之意,之后那人又开始夸皇上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能担得起这样的国号和年号……
皇上翻出姒月姬在路上顺道给他买的糖炒栗子吃,旁边是侍卫给他剥皮,顺便先尝一下好不好吃,呃,有没有毒。
姒月姬边吃边摆手说:“国号和年号就不用改了,继续延用原来的就行。”
“皇上,如今的天下已经不是姚氏的天下,而是您姬姓的天下,怎么能延用原来的国号呢?万万不可呀……”
皇上看一眼姬贯虹,微微一笑。
你让我的人吃毒药,我就要你改不了国号!
他站起来,非常自然,就像刚喝过了茶,本来这就该走了一样,手里还捧着糖炒栗子。
只是这一次,谁也劝不住了。
一直等到中午的大朝会,连一个议题都没进行下去,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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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就剩一章了,最近懒了,一直在看别人的文。
别人的文,写得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