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玉转过身,忽然想到,现在还有几个人敢做京城的生意?
他并不认识那货商,他们这个卖卖是非法的,都是口头约定,这货商能亲自露面他已经感觉奇怪了。
他想问:武天夺,你认识?
但他没敢问。
那货商动动嘴,也没敢说话。
对方是哪个阵营的人,弄错了就是生死的差别,而且牵连实在太广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看了一眼城门。
都急着进城。
宋心玉咬了咬牙,真的耽搁不起了,晚一刻皇上都有可能性命不保,早死玩死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那货商似乎也下了决心,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姒月姬。”
“姒月姬。”
关键人物谁都没说,但这个姒月姬也算个很重要的人物了,而且也是两方都抢着要的人。
所以两个人又不说话了。
犹豫一会儿,宋心玉心想,姒月姬怎么也相对安全些,于是主动开口:“我叫宋心玉,是伏南王爷的朋友。刚才姒月姬去我府上,说有个叫武天夺的人要把姬云开接进城,我就是出来找武天夺,告诉他现在绝对不能让姬云开进城。”
那货商道:“在下陈震转……”
宋心玉急道:“陈大家,我知道您,听说您也是云继,不是,驰继的朋友。”
按说宋心玉手底有不少生意,陈震转的生意又做到了大江南北,他俩本应早就认识,可偏巧他俩就是没见过面。宋心玉面上的生意做得规规矩矩,陈震转就干脆让陈腾龙与他联系,自己专心跑其他事情。而陈震转以前根本不做面下的生意,自然也就没接触过宋心玉。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只有宋心玉这批货有机会运进京城,陈震转是根本不可能碰这单生意的。
“可是我听说,您,呃……因为您,姒月姬差点被打死。”陈震转这还是挑非重点的说的,毕竟姒月姬是打不死的小强。那段时间,宋心玉跟姚驰继绕花花肠子,又劝他加入宋氏阵营,又往他府里塞奸细的,倒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姚驰继的朋友。
宋心玉也知道陈震转没有说出重点,只是这些一时都解释不清了。
他着急,是真的急,这一急就急出眼泪来,“陈大家,您行行好,皇上,皇上他危险了呀!”
陈震转明白了,这宋心玉想救皇上,所以他急不可耐。而陈震转主要想救王爷,只是面上比宋心玉显得沉稳一些,心里也是急不可耐。
只不过皇上和王爷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救了谁都等于救了对方。
就算再急,陈震转也得先问明白:“不知大人为何说,绝对不能让姬云开进城?”
“讲条件啊!”宋心玉抹一把眼泪,现在还没到哭的时候,“还没讲条件就把人放回去,我们还有什么筹码?!”
陈震转这回信了,而且觉得宋心玉说得有道理。这姬云开最终必须回到姬贯虹身边,但绝不能是形势不明又一触即发的现在。
“大人,不瞒您说,姬云开现在在我这里。我没有大人看得远,刚才差点把姬云开送进城。”
“在你那儿?哪儿呢?”
“大人,在货里?”
“货里?我靠,货里!你把他和huoyao放在一起啦?!”
“大人,谁让您要的就是huoyao啊?我不把他放在货里,这一路我怎么把他运过来啊?”
“那是我要的吗?那是姬贯虹……”宋心玉忽然想到,姬贯虹要这么多huoyao干嘛?不过他定货的时候没想,现在更来不及想这些了。
“带我去见他。”
姬云开被五花大绑成粽子,为防失火,周身还缠着湿漉漉的毛毯,又热又潮,如果他醒着,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周围除了镖师车夫,还有十几个乞丐,宋心玉猜测就是武天夺他们。
不过姬云开也必须马上醒了。陈震转先让他闻了一瓶药,又一桶凉水浇下去。那药是促醒的凉水就是凉水,没什么特别,只是为了让姬云开醒得快点。
姬云开果然立刻醒来,只是还晕晕乎乎的,一时对目前情况判断不明白。
他但凡再多清醒一点,都会发现周围全是他爹的大军,他只要喊一嗓子,立马就能逃出生天。
不过这状态也不好,宋心玉跟他说了三遍,他才明白过来宋心玉什么意思。
他点头道:“好,我答应你,那纸笔来吧。”
姬云开不仅按照宋心玉的要求写了自证信,还写了南疆的形势,关于作为中转站的小岛上的所见所闻等,字里行间隐晦地表示,他希望姬贯虹尽早部署延伸海防的纵深度。
宋心玉毕竟是兵部的,再怎么不爱干,嗅觉也是灵敏的,一看姬云开所书内容,不由开了小差,问了一句:“他们那些中转的小岛上,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次轮到陈震转急了,推着宋心玉说:“大人,我们还是快走吧!还有,你若得着机会,就告诉皇上一声,徐将军和何将军的大军不日就能赶到京城。”
宋心玉毕竟是兵部的,听陈震转这么一说,先问起边疆的事:“没都来吧,姬云开不是说倭寇还打算侵扰我们?”
“大人放心,留了足够的兵力抗倭,所以赶往京城的兵力,比姬贯虹的兵力要少不少。”
“好,我一定告诉皇上。”
宋心玉和陈震转走后,姬云开主动伸出手,便有人在他手里放一粒药丸,姬云开一口吞下去,没多久,他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