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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功颂德

当年姬云继因弃城一事,被姬贯虹弹劾,亦被很多不明真相的百姓唾骂。如今老百姓知道了事实,又“万岁”声此起彼伏。

那人等人声弱了,继续大声歌颂,这次用不那么深奥的文言,关键地方用白话,却是说明姬云继如何登上了皇位。

一般皇帝都爱自称天子,做个祥瑞把自己登基定性为天命。这人却不走寻常路,把老天爷说成降灾难于人间的罪魁祸首,挑拨离间,致使官兵围城,大战一触即发。而此时姬云继临危受命,委曲求全,坐上龙椅,而令天下免去一场战火浩劫。

接着他又讲了老天爷降下天雷地火,致使几百人被炸死烧死,简直是人间地狱。与姬云继让百姓免于战火形成了强烈对比。

如果说老百姓刚才还听不明白那人是什么意思,现在也明白了,他这是在暗骂姬贯虹篡权与残暴。

姬贯虹脸都气红了,转向姬云启,欲让他回头把那人灭了,另一侧姬云开喊了一声爹,对他轻摇了一下头,他才想起之前还说要善用文人,与齐人社交好,因此强压一口恶气,待以后有机会再行报复。

那人又说了皇上登基后大赦天下的政策。姬云继所颁布的政策,虽说是大赦,其实谨慎得很,大奸大恶之人绝不给其机会翻身,只特赦轻罪且情有可原者,又特批有冤屈的可以申冤重启立案。那人赞此举可令百姓安生,又律法严明。

姬云继却知道,这政策虽是以他的名义颁布的,但全是姬贯虹带人拟订的,从头至尾他未参与一星半点。

不止如此,那人歌颂的其他政策改革,也都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却听得很乐。抢了姬贯虹的功,他心情极好。

队伍快要走到长街街尾,那人的歌功颂德也即将结束。但觉声音一直洪亮,姬云继回头再看一眼,才发现那高台是位于一辆车上,正一直坠在他们后面。

姬云继转回头,忽然发现下面跪的刘永贵、黄莺娘等人。他与刘永贵可是六年没见了,忙叫人停轿,跳下去扶起刘永贵,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一句:“刘管家……”

此时本以为那人歌功颂德即将结束,那人却话锋一转,歌颂起流人府来。

流人府和刘永贵可谓京城无人不知,京城以外的,就算没见过刘永贵,也都听说过流人府。那人把流人府说成大僻天下寒士俱欢颜之地,又夸赞其不以单纯施舍而救穷,而是为他们提供可安身立命的方法,大为提倡。而姬云继出身于流人府,京城人知道,外地人知道的并不多,如今听那人一解释,便以为这是皇上授意,救民于微细之处,于是又一拨“万岁”声响起。

那人显然是特意将流人府这一段留在后面,待皇上刘管家会面这一历史时刻到来时再讲。

但让姬云继与流人府抢功,他却觉得汗颜。的确招流人入府是他在南疆所创,但那时除了为避免争抢兵源,还因为他不与流人签定卖身契,省了不少银子。而流人府的发展,则全在姒月姬把府邸的使用权全权交给了刘永贵,刘永贵则更是为流人府操碎了心。

姬云继觉得除了在匾额上帖了书写“流人府”三个大字的白纸以外,他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在坐享其成。

其实姬云继是太谦虚了,他若不是默许了这件事,无论是姒月姬,还是刘永贵,都不敢自作主张,何况这个思路也是他给的。

黄家猎场在东北,皇宫大门对着南城门,大典的队伍出了皇宫南门后,先向西去,自西向东走过长街,然后出东门再转去猎场。而流人府位于西北处,姬云继虽然想着或可见到刘永贵一面,但刘永贵有喘病,姬云继倒真没想到他会大老远跑到长街的东南角来跪他。

因此一时激动,握着他的手,不知要说什么好。

那人的歌功颂德又让他尴尬得不想说话,愣了半天才想起还拉着刘永贵的手,感觉更像作秀了。

还是姒月姬提醒了一句:“刘管家辛苦了。”

姬云继忙说:“是是,辛苦你了。”

又看到旁边跪的黄莺娘母子三人,忙把他们也扶起来,又一手抱过一个孩子,“我这俩外甥外甥女都长这么大了,做舅舅的也没带什么见面礼,姐姐就把流人府当做自己的家吧。”他转头对武天夺说:“回头看看府里缺什么,都给他们送过去。”俨然把黄莺娘当做流人府的主人。

黄莺娘欲跪谢,被他扶住了,又对刘永贵说:“刘哥,帮我照顾好姐姐一家。”

他初时还唤刘永贵为管家,如今却觉得他们才是自己的亲人,这“刘哥”叫得,实是发自内心。

刘永贵忙跪下接旨。

待姬云继坐上御辇,又行进了一会儿,那人才歌颂完流人府。他顿了一顿,忽然又歌颂起姬云继武功高强来。而且这一次虽也算是调理清晰,但显然不如刚才准备充分,似乎是没想到皇上在刘永贵那里耽搁那么长时间,所以临时凑的时长。

姬云继、姒月姬及众侍卫均哑然失笑,命队伍稍微走快些,莫叫那人为难。

他们即将出了东城门,那人也终于结束了歌颂,接过一个竹瓶,咕嘟咕嘟连喝了好几口水。

姬云继也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替自己尴尬了。

那人歇了一会儿,居然又扯开嗓门,从头背诵起来。

姒月姬终于没忍住笑出声:“皇上,这些人都不会夸,他若是夸您美,您肯定爱听。”

姬云继斜眼看他,姒月姬忙补充道:“我眼里只有您,根本看不到别人。在我眼里您不是最美,您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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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