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低头看自己长出的小绒毛,忽然恍然大悟:原来七哥喜欢小孩子,而他马上就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七哥才不喜欢他了!
姬云继用这种别扭的借口,拒绝接受自己被七哥甩了的事实,把一腔愤怒都发泄到对小孩子的厌恶上。
从那以后,他就特别不喜欢小孩子,特别不喜欢,连碰都不想碰,连沾都不想沾。他要让姚驰音知道,他和他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姒月姬让他破了戒。
姬云继的心,大得能筛过一切大事小情。
而他心眼儿小的时候,又容不得哪怕一粒沙。
谁若触了他的逆鳞,他都能吃人。
第二天姬云继酒醒的时候,已经是午后,看到姒月姬晕死在血泊里,他的第一反应是怒发冲冠。
他气疯了,毫无理智,不可理喻。
他大喊:“来人!来人啊!”
侍卫们跑过来,不敢吭声。
何守跑过来,吓得都有点哆嗦,“大夫!快唤大夫来!”
姬云继却在狂喊:“把这畜牲扔出去!让他滚!赶紧滚!何雄!何雄!你不是想要他吗?让他去参军!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他!啊——”
何守顿时懵了。
姬云继还在大喊,撕心裂肺:“啊——!”
后来侍卫将姒月姬抱走,姬雪死死搂着姬云继,拍着他的背,小声说:“好了,没事了啊,他走了,你以后不用再见着他了啊,没事了啊……”
姬云继忽然甩了他一巴掌,“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姬云继被姚驰音甩了之后,最难受的那几年,一直是姬雪陪着他。他知道姬云继的心被伤了,但他也没想到,姬云继会如此耿耿于怀。
他觉得完全没必要。他可是忠勇公的儿子啊,他是京城第一纨绔,更是京城第一骄子,一个小屁孩算什么呀!就算玩坏了,又怎样?!
“……我,我昨晚看你挺……的呀……”
“滚!你给我滚!”
当晚姬云继把所有的侍卫都叫来,包括已经参军的那五十名侍卫,连那曾经重伤的都没跑了,全都跪在院子里。
姬云继亲自持鞭,把他们打得皮开肉绽。
姒月姬在晕死过去之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自痛苦中感觉自己有一点点爽。
他还想着自己终于能像其他义弟一样,于床上每日侍奉义兄了。
他终于能做个真正意义上的义弟了。
可是他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马不停蹄地往城外的鹿围营送。
“怎么了?王爷发生什么事了?牛大哥……”
他太虚弱了,声音太小,马蹄声太响,牛满仓心里太乱,一时没听到。
他又大了点声,说了好几次,牛满仓总算听到了。
他看着自己怀里这个几乎被撕成碎片的孩子,眼里泛着怜悯、不满,还有无奈,到底没说什么。
谁爱说谁说吧,让何将军跟他解释去吧,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待大夫给他用过针药,何雄给他解释过后,姒月姬一时难以相信。
不应该是这样的呀,他好不容易侍寝了,怎么反而成了绝路?
他哭喊着,挣扎着,想要跑回城,被何雄一巴掌打回床的最里面。
“你现在已经是个兵了,必须学会遵守军纪!这营帐是你想出去就出去的吗?”
鹿围营离宁平城其实没多远,但那之后姒月姬见到姬云继的日子,屈指可数,而且只能远远地、远远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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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