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温喻看了她一眼,慈宁宫上下江诗岚手里得到了很好的调教,这些女官倒是护主,连碰上他这等人物也敢拦。这样也好,省得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往慈宁宫乱跑。
若是江诗岚醒着,知道他这些想法,定然会说他指桑骂槐,拐着弯不喜徐珀和秦泽南呢。
被阻拦之后,他也不恼,反问道:“娘娘睡了多久了?”
女官回答:“回宫之后见过陛下和长公主后,娘娘就进了屋子到现在。”
纪温喻掐指一算,按照江诗岚以前的休息习惯,现在应该早早醒来了才是。就算劳累疲惫,也不至于这么久,更何况进去了之后就不吭声了。
纪温喻忽而想到昨晚夜里她惨白的面色,以及偶尔不自然的潮红,心里有些不安。
那些她特意躲藏着他的小动作,以及皱起的眉头,小声的倒吸气之声,也尽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惹得他心中的不安更添一分。
纪温喻沉着面道:“娘娘身上的伤势回来可曾处理过?”
女官一愣,她都不知道太后受伤了,她从慈宁宫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就见江诗岚已经要进屋子了,只瞧见她一个背影和得了一句“不见人”的吩咐。
女官脑子活络,心里咯噔一响,害怕失职降罪,立马轻声开了房门,道:“奴婢不知,奴婢这就去唤太医令过来。”
纪温喻多少有点预料到,只是还是会有些愠怒,冷冷看了她一眼,就撩起袍子跨过门槛进去了。
房间内点着淡淡安神熏香,即便如此,也盖不住里面浓郁的血腥味。
纪温喻面色一沉,冷若冰霜,脚步匆匆绕过了屏风去了里头。
他目光率先落在床榻之上,见江诗岚睡得安逸,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随后余光之中就看到了被她脱下来放在一旁的软甲和衣裳。
衣裳肩上还有着浓郁血迹,破了一个大口子,屋子里的浓郁血腥气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而摆在一旁的软甲,纪温喻看到那上好材质的软甲龟裂了一大块,也是在肩甲的位置。
瞧见这个伤口,纪温喻心中一紧。长公主的软甲必然不是凡物,能烂成这样,需要多大的力气?
可当时江诗岚怎么跟他说的?
只是皮外伤,看着血迹多而已,随后就撒了点金疮药草草了事,之后更是去了天牢,还滞留了几个时辰,天亮才归。
原来都是骗他的!
向来心思缜密、智多近妖的纪温喻竟然会被她一个小小的拙劣借口给糊弄了过去。
他本以为她欺骗自己肩甲伤势已经算糟糕的了,没曾想在床榻前的如意小方几上竟然看到了一个染血小飞镖,飞镖尖口上还带着丝丝血肉,昭示着它曾经入骨入肉。
纪温喻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拿起小飞镖,锐利的目光将它从里里外外都看了清楚,心中更是将昨晚她的一切不自然做了解答。
纪温喻面色黑沉,眼眸似渊,里头藏着不尽怒火,吐出来的字也是咬牙切齿般。
“江、诗、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