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气微凉,这是夏天最舒服的时刻,当小风儿顺着窗纱吹进来轻扶在身上,美。
陆远就在这种环境里闭着眼睛休息,他依然还有瘾,可那种瘾经历了一个星期的痛苦折磨后正在逐步减轻,就像是一个吸烟者在戒烟一个星期后、身体成瘾症状也会逐步减轻一样,但,这却是每一个戒毒者最难熬的时刻,因为此刻的心瘾最盛。你会突然想觉得生活没有任何意思,总好像缺了点什么东西似得,要不就是回忆吸毒后的舒服,总之,这时的陆远脑子里会不间断的以现状去和吸毒后的症状作比较,比较来比较去得出的结论都是吸过会爽很多。
师傅。
郝美丽抬起头喊了一声:我找到眉目了。
陆远慢慢睁开眼,轻轻说了两个字:手铐。
忍不了啦?郝美丽赶紧走过来,伸手掏出手铐把陆远一只手靠在了暖气管子上,这才回到他旁边的另一张春秋椅上说道:要不等会在和你说我发现了什么吧?
摇摇头,陆远非常认真的说道:就现在,我需要转移注意力。
那好。郝美丽停顿一下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师傅,上头让咱们监管那些毒瘾者,并责怪辖区内毒品泛滥,但咱们辖区并没有多少ktv和夜场,我想,问题可能出在网络上。
陆远发现不开玩笑的郝美丽还有点当警察的样子,就是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女人怎么会整天疯疯癫癫的,如同长不大的孩子:接着说。
还有,我发现咱们辖区内的戒毒所也有些可疑,从戒毒所出来的人都会被拉倒一个通讯软件的群里,我试图加过这个群,但是他们群并没有开放加入条款,也可能是只有指定人员通知了群主才会放行。郝美丽继续道:我查了一下,国外戒毒人员除了去戒毒所外,还会要求在离开戒毒所后必须参与互助会的活动,只要集齐勋章才能脱离警方监管,但是咱们国家相关组织很少,辖区内更是连一个互助会行驶的组织都不存在,这种互相监督、共勉的集体只有网络上才有。
唉。
陆远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郝美丽撅着小嘴,莫名的问着。
也可能是陆远见过的天才太多了,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庸才:方向错了。
啊?郝美丽一愣。
查这个案子的目的是什么?是抓几个街头的毒贩吗?那你的方向没错,可你要抓幕后的毒枭我问你,顺着吸毒者找到拆家,需要多久?通过拆家找到上线有需要多久?抓到了上线找接货渠道、有了接货渠道查送货渠道,只有把最后的毒枭找出来,工厂才会被掀出来,关键在于你前几步还没走完,人家早就撤了,谁会在自己手下无缘无故消失了以后还继续做生意?这又不是卖烤白薯。
陆远真有点后悔教郝美丽的说道:警察,不能光有专业知识,其他知识也必须了解。咱们国家哪的毒源最泛滥?
南疆和北方。郝美丽想都没想的回答着。
还算有点地域认识,在南疆和北方那种毒源泛滥的地方,当然要毒枭和拆家一起打击,可这是哪?是京城,有货源的人必须得有运输渠道才能把货送过来,所以这的毒品比外界的毒品贵不止两成,这是运输费用。如果想抓小喽罗直接去给我下药的酒吧,一抓就是一串,要是真想破了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不找人,找货。
郝美丽依然有些迟钝的说道:找货?货不是跟着人走的吗?
我问你,协查通报上的毒品泛滥中,泛滥是什么意思?一次吸毒事件不可能叫泛滥,那叫偶然,一小撮吸毒者不叫泛滥,泛滥的意思是指连酒吧里的女人都能拿到货去祸害陌生人以求通过控制某个有钱人来获取超高利润,而不是站在街头随意散货与警察为敌。
在华夏,毒品的销售模式是固定的,网络销售、直接购买、还有一种就是钓鱼,除了这三种模式外,更为直接的让吸毒者聚拢一批人以贩养吸已经处于淘汰边缘了。那,如此大剂量到连酒吧里的女人都敢对陌生人下手的货存量,会让该派出所辖区内存在多少个类似的贩毒窝点?只有那一家酒吧吗?如果只有哪一出,协查通报上的消息又怎么解释?假如真如陆远所想,这是一次货存量很大的贩毒事件,货源的问题毒贩是怎么解决的呢?
是通过一次次的小剂量运送让警方无法察觉吗?肯定不是,没有人可以忍受手里藏着毒品却不贩卖的诱惑,可如此之大的运输量京城的缉毒部门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事发后来责怪地区派出所,这件事,恐怕也说不通吧?
除非,工厂就藏在这。
想到这里,陆远看了一眼郝美丽,轻声道:你不是想学如何破案吗?那现在可以开始学第一节课了,每一个刑警都会拥有自己的破案思维,这是培养你逻辑思维的最好时机,你的任务就是利用接下来的时间把整个案件想通,起码,找到可以怀疑的点。
仅凭一份协查通报?郝美丽傻了。
陆远点点头:对,只凭一份协查通报。
房间内又安静下了,陆远突然发现当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后,心瘾开始随之消失,怪不得戒毒所会培养那些吸毒人员其他的兴趣爱好,或许为的就是让他们可以在其他方面集中精力来对抗这种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