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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错

自秦攸宁回去后的第二天晚上,祁妘初开始发烧。

身上的伤口纵然是已经上过了药,但是这牢中条件阴暗潮湿,哪怕已经比其他牢房好上太多,终是不利于她休养恢复。

今日应是第五天了,腹部上的伤开始发炎,一波一波的疼痛感让她脸色惨白,身上烫得吓人,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

祁妘初躺在床上,对于这种情况简直太过熟悉了,平静地阖上了眼睛,放任意识的消散。

最后一刻,她盘算了一下,假如这会儿发烧烧死了,那任务应该能完成了。

只剩下一点的刻骨值,等秦攸宁知道她死讯之后也就能拿到手了。

所以她放心地陷入昏迷状态,可惜……

最后一刻,耳畔传来了牢门被甩开的声音,有人轻轻地环住了她,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

带着恐慌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滚烫的液体砸在她的脸上。

秦攸宁……

世界彻底昏暗。

青州城已经被姜黎瀚攻占下来了,他倒也算是明主,进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招安,派江南的士兵军队去贴告示安抚百姓,且下了军令,不许手下之人偷窃强取,若有发现,格杀勿论。

与他同时进入青州城的,是那个带些神秘之色的秦家女秦攸宁,姜黎瀚奉她为座上宾,专在青州城内修了一座秦府,送上了十数个侍女奴仆以及数不尽的珍宝绸缎。

秦攸宁将那些贵重之物一并送回,打发了一些仆侍,仅留下十个人。

她喜静,这些人便小心翼翼,终日不敢作声。

可是,这样倒也平静的日子有些变化了。

这些下仆近乎惊诧地看着他们那甚是端庄矜持的主上抱着一个女子,面容惊慌近似恐惧地奔回来,全然不顾了姿态。

府上的医女马上便被叫过去了。

“如何?”秦攸宁一直在旁边盯着,此时开口问道,声音沙哑暗沉。

医女微微皱眉,收回了手:“再差一步,神仙也救不回了。”

她伸手,将祁妘初的袖子往上提了提,看着那些露出来的或深或浅的伤口,叹了口气:“祁将军身上的伤太重了,哪怕已经用药好好敷过,却也缺乏修养,不少伤口应该已经发炎了。”

“毕竟是伤及筋骨,腹部处的伤口伤至肝肺……”

她抬眸看了眼这个一直垂着眸子神情黯淡的女子,蹙眉道:“幸好您把人从牢中抢回来了……但是此后便是修养好了,祁将军这身功夫……”

“……怕是全废了。”她迟疑了下,究竟还是说出来了。

秦攸宁猛地一僵,抬眸看她,脸色发白:“没有可能治好吗?”

她声音干涩。

“没有。”医女回答得很绝对。

“不仅这身功夫废了,日后怕是连重物都不能触碰太多。她手腕处应当被刀剑划伤过,伤了筋脉。”医女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到了案几边,提笔写下了几个方子交给了外边的侍仆。

“把这几副药喝了,再每日上药调理……”她看着那个垂着头难得颓废的女人,忍不住又摇了摇头,拎起医箱走了。

这人啊,也是奇怪。

当初那么狠心,这时倒是心疼了。

“还有件事……大公子快到这儿了,您做好准备。”再踏出门外的那一刻,她想起了什么,回头道。

背对着她的女人顿了下,缓缓颔首应了。

秦攸宁做的事情如今谁人不知呢?

那些本以为秦家与祁妘初会结亲的人都是膛目结舌,万万不曾想到那个高雅端庄的秦家女竟会如此心狠,一出手就将爱慕自己的祁妘初送至了绝境。

秦家此时简直是……一片混乱。

秦老太爷难得发了一通火,颤着手要将秦攸宁抓回来,秦家主和秦攸远一声不吭地受了这顿怒骂,心下却是怎么都不曾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唯有一件。

是他们对不起那个小将军。

那个红袍的女将军骑在马上矜骄似火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哪怕是秦攸远此时也无法为自己的妹妹开脱。

他闭眸,女将军眼中闪烁出的是令他都为止动容的毫无保留的爱慕,对着他的阿妹。

谁曾想到,竟是这般结果?

屋内恢复了寂静。

秦攸宁抬手,小心地握住了祁妘初的手,看着她苍白瘦削的脸庞,跪坐在床边,埋头于她手心中。

一念错,满盘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