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位新任女帝虽政事通明,却不允许臣子插手后宫之事。
不见那位御史大夫崔浩言,一头撞死朝中,也未能动摇女帝半分,反倒连累家族失了帝心。
一瞬六年,后宫空无一人,亦无人敢提及此事。
而那位女帝也一年胜似一年地加派人手,前往各地,找一个人。
众人不解,私下问及秦家家主,却不曾得到半个字的回答。
那个向来温和守礼的男子唯有苦笑,对此事一言不发。
还能找谁呢?
他每日看着自己那清冷端庄的女儿一日比一日的冰冷压抑,又不知该叹息什么了。
他人眼中无情冷酷的女帝,并非不近女色,不懂情爱。
不过是没有找到心中的人罢了。
可是,既有今日,为何当初又……
秦言御愈发看不懂自己的女儿了,也无法插手她的事情,做出多少评价。
他不争权不爱财,每日站在那朝堂之上,不过是仔细看着女儿打下的江山罢了。
他秦家对不起那个小将军了,不能再对不起这苍生百姓。
索性秦攸宁虽是近乎疯魔,却从不在国家之事上犯糊涂,一时倒也是百废俱兴。
她自然不能毁了这片江山。
她还要等着将那无情的凤凰抓回来,给她一个天底下最豪奢最尊贵的牢狱呢。
秦攸宁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过了六年的。
每至深夜,咳血的现象越来越重。
支撑着她伏案辛勤处理政务,而不曾仍由内心的暴虐毁了这片土地的,是她六年来一刻不曾停止寻找的人。
从一开始,她几乎想把人抓回来,打断双腿,关在殿中。再将她曾经做过的梦一丝不落地在祁妘初身上加以实施,哪怕是那人哭着求她也绝不心软。
到如今,她只奢望能再见到那个人,能再抱抱她,能亲吻她的额心,能将人留在身边……
便好了。
只要她能呆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她想要什么,秦攸宁都给她。
全都给她。
哪怕这只凤凰想要天边的梧桐,她也给她翻山倒海地找出来,双手呈上。
可是……
六年了,她连一个人影都不曾找到。
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这个世界都没有了那个人的踪迹。
哪怕是梦中,那人都不愿与她相见。
秦攸宁已经将近两年了,不曾好好睡过了。
根本无法入睡。
身子在迅速地衰弱,咳疾缠身。
纵然那张脸无甚变化,依旧清丽动人,可墨发中已染上了几缕银丝。
六年一过,她也不过三十出头。
终于的,派出去的暗兵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据儋州的暗卫来报,他们发现祁将军当年曾在各地钱庄中以匿名留下了一大笔的钱财。顺着这条线索去找,那笔钱在这几年内都有所动用。”
“且一直被一位女子取走。”
一直沉默垂眸的女人眼神一动,抬眸瞧他,声音淡淡:“可有那位女子的消息?”
“有的。那名女子现住南方的束河小镇上,身边一直随着另一位女子。”
“因她们刚刚搬到那儿,邻近的人家与她们并不熟悉,只称她们为辛姑娘和云姑娘。”
影卫垂头,将所得消息尽数告知。
上头却突然传来了女人轻笑的声音,幽冷戾气,似在思量般慢慢呢喃着:“……辛姑娘?”
哼哼哼。
女人闷笑着,又忍不住轻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