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妘初慢慢走近了这个被锁着坐在地上的小姑娘,不顾牢中肮脏、裙角染尘,蹲下来了,抬手轻抚她的脸庞。
她身后是秦攸宁,此时瞧见了这样的动作,早已酸涩苦痛,又只能抿着嘴,忍下了翻涌的妒忌。
小姑娘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眼角慢慢红了。
祁妘初细细打量了下她的面容,良久后轻叹了声。
“你知道如何取钱的,日后选个喜欢的地方住下,好好过日子罢……”她指尖下滑,为她将额前散乱的头发别到了耳后,柔声道。
“那你呢?”辛若采忍着眼眶中的酸涩,倔强地看着她。
祁妘初垂眸,避开了她的眼睛,放下了手,捏了捏指尖。
“我跟她去汴京。”
她神色平静,语气淡然。
却叫辛若采心痛如割,猛然抬手,拉得锁链哗哗作响。
她抬眸,凶狠地盯着祁妘初身后站着的女人,眼中一片戾气,咬牙问道:“是不是她威胁你?她用我去威胁你?”
倘若现在身上无锁,祁妘初毫不怀疑她会扑上来咬死秦攸宁。
小狼崽子。
祁妘初没有做声,冷静地看着她,直到辛若采平静下来,开始小声地抽咽,好不可怜。
啪嗒。
泪珠打落在地,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眼角处被人轻柔地滑过,有人为她擦去了眼泪。
是祁妘初。
正垂着眸子仔细地给她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是我自愿的。”她这般淡淡说道。
“我留下的钱财应当够你好好地过一生了,别做傻事……”
指尖下是越擦越多的湿润,她顿了顿,垂下了手。
“这是命令。”
“不许哭。”
祁妘初最后细细地瞧了她一眼,便缓缓起身了。
“……保重。”一缕轻如烟雾的叹息声消散在空中。
身后的人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她,顺便揽住了她的腰肢,宣告主权。
祁妘初垂眸,不曾反抗,转身离去时,身后还是传来了压抑着的哽咽声。
痛恨又不甘。
纵然祁妘初说自己是被强迫的,那又怎样?
她们手上早已无权无势,能逃到哪里去呢?
早知今日,当初做事就该慎重再慎重。
祁妘初内心反省道。
或许是近来任务太过轻松,竟然让她松懈了。
实属不该。
眸中神色愈加幽冷。
身旁的人小心地扶着她,好似在对待一件易碎的至宝。
她敛起了所有的情感,脸上面无表情,平静得吓人。
牢中阴暗,外面确实正阳高照。
第一缕阳光映入她的眼睛时,刺得她双目有些疼痛,叫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阿妘!”身边突然有人轻呼。
秦攸宁捧着她一直垂下的右手,瞧着她手心处被掐出来的血痕,唇角颤了颤。
“你就这么喜欢她?”她轻声问道,带着悲哀。
祁妘初淡淡地瞧了眼手心的伤痕,抽出了手,冷淡道:“我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