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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饼

“王妃(即寿王妃杨玉环),今载院里山节子好沁香的。”

“是麽?既这般样。桐叶子,且去折一满瓶来,就置侧格架边角处。”

“唯。王妃。”桐侍儿应着,就往院山节子处了。

“王妃,这山节子恁般样儿甜香,合香饼儿可好?”看桐侍儿将山节子折来,置内一角。橘侍儿言语着。

“橘吉子,你想将山节子合香麽?侍儿里,你最擅这个。且试着,要用甚麽,宅里有的且用。没有的,别生样寻寻。我记上回桐叶子寻则天皇后益母草留颜方时,还抄了几样太平公主传下来香方子。让桐叶子抄与你。太平公主于此最为行家。合香时,不单沉、檀、香花诸属,若橘叶、草汁,皆可用的。倒别拘泥了。”

“唯。王妃。”橘侍儿应着。

案侧。寿王妃习着字。桐叶子旁侧研墨。

“看王妃之正、草,当真笔意精妙。”寿王妃一纸写毕,正换纸时,橘侍儿旁侧言道。

(1、草书:《旧唐书卷八十四列传第三十四裴行俭》高宗以(裴)行俭工于草书。尝以绢素百卷,令行俭草书《文选》一部,帝览之称善,赐帛五百段。2、正、草书:《新唐书卷一百五十三列传第七十八颜真卿》(颜)真卿立朝正色,刚而有礼,非公言直道,不萌于心。天下不以姓名称,而独曰鲁公。如李正己、田神功、董秦、侯希逸、王玄志等,皆真卿始招起之,后皆有功。善正、草书,笔力遒婉,世宝传之)

“王妃自是书家行手。前数年于洛京时,王妃书字之精绝就闻于国戚了呢。王妃且不临帖,书皆出己意的。”桐侍儿系寿王妃自杨家随入寿王宅的,寿王妃于洛京事,皆知些。

侍儿们言语时,寿王妃闲闲一笔,所书正带草意——“何人教开浓淡花”。

“桐叶子,现是仲春时节,不比秋时,这墨研得浓些方得趣。太淡了,未免落花人暮之意了。可记得了?”寿王妃吩咐着。

“唯。王妃。现是仲春时节,不比秋时,这墨研得浓些方得趣。太淡了,未免落花人暮之意了。桐叶子记下了。”

“得闲时,你们且作些墨。麝香浓些。宫里这墨麝香淡了些。作墨用胶贵合宜。不合难免笔滞,又或笔滑。

再着人作枚墨条合儿。白檀就好。白檀合儿浓檀香,最宜置放墨条。合上勿镌字,镌字便俗了。木用白檀,合页就金最宜,华贵些。”

寿王妃若不经意吩咐着。窈窕身姿,浅灰地绫绣白兰花齐胸裙,夹衫子浅绯地上淡黄团花文,原于肩侧之深绯地绫夹帔子早落一旁。

“唯。王妃。”橘侍儿应着。

“王妃,白檀墨盒将好了。”橘侍儿将一枚白檀木墨合献与寿王妃案前,打开与寿王妃看。

“倒还作得精巧。且说与他们,再将白檀木作纸镇、砚台托儿。素而无文的好。”寿王妃看过,淡言道。

“唯。王妃。”橘侍儿应的声。

“王妃,说再月就入夏了。问入夏衣裳绣些甚麽样儿的好,及衣裳色样。”一旁侍儿言道。

“既入夏了,衣裳色泽浓艳、淡雅均好,绮丽亦可,夏日薰和,浓淡皆宜。”

“唯。王妃。”

待寿王妃吩咐过,侍儿去了。

空气里淡荡着山节子芳香。风愈发和暖。阳光斜射入内,光阴寂静。寿王妃慵懒地倚于案前,浓绯齐胸裙上结子垂于淡绯地绫绣金折枝玫瑰文衫子上,青地绫绣瑞连珠文帔子随意搭下,神色间若思着。(玫瑰花之常见于盛唐:《全唐诗卷279奉和李舍人昆季咏玫瑰花寄赠徐侍郎卢纶》)

“王妃,这次第天时正好,可要往花苑散散麽?”橘侍儿旁侧小心道。

“罢了。今儿只觉懒懒地,就这般样罢。橘吉子,你前些时道将以山节子合香。可怎生样了?”寿王妃意儿愈发慵懒着,只是斜倚着隐囊。

“王妃,院里山节子虽开了,然还未开得遍。为此,橘吉子想待些时,方以合香。”橘侍儿应着。

“倒罢了。”寿王妃略些漫不经心。

仲春春意愈浓了。黄莺鸟于枝上婉转轻啼。侍儿们见寿王妃满是懒意,便只是随侍。寿王妃说熏炉香太轻些罢,橘侍儿将香复添了添。白檀烟于熏炉袅袅而上,银香囊随意打着旋。侍儿们旁侧着。

注:依《初学记》,魏晋南北朝、隋、唐已有缥红纸、青赤缥绿桃花纸、土纸、藤角纸、苔纸、及称官纸者。

依《旧唐书》,唐太宗、唐高宗、武则□□纸乃常物也。甚有州吏以纸万余张以赠者。

详注:

1、《初学记卷二十一纸第七》【缥红青赤】《东宫旧事》曰:皇太子初拜,给缥红纸各一百枚。桓玄《伪事》曰:诏命平准作青赤缥绿桃花纸,使极精,令速作之。

【藤角桃花】范甯教曰:土纸不可以作文书,皆令用藤角纸。桓玄《伪事》曰:诏命平准作青赤缥绿桃花纸,使极精,令速作之。”

2、《初学记卷二十一纸第七》【后梁宣帝《咏纸诗》】皎白犹霜雪,方正若布棋;宣情且记事,宁同鱼网时。【隋薛道衡《咏苔纸诗》】昔时应春色,引渌泛清流;今来承玉管,布字改银钩。【梁刘孝威《谢赍官纸启》】

3、《旧唐书卷五本纪第五高宗下》“三年(唐高宗上元三年,公元676年)春正月戊戌,徙封冀王轮为相王。……闰三月己巳朔,吐蕃入寇鄯、廓、河、芳等四州。……戊午,敕制比用白纸,多为虫蠹,今后尚书省下诸司、州、县,宜并用黄纸。”

4、《旧唐书卷七十四列传第二十四刘洎》“太宗疾愈,诏问其故,洎以实对,又引马周以自明。……洎临引决,请纸笔欲有所奏,宪司不与。”

5、《旧唐书卷八十七列传第三十七刘祎之》“祎之曰:吾必死矣。太后(武曌)临朝独断,威福任己……祎之乃自操数纸,援笔立成,词理恳至,见者无不伤痛。”

6、《旧唐书卷九十八列传第四十八杜暹》“杜暹,濮州濮阳人也。父承志,则天(武曌)初为监察御史。……秩满将归,州吏以纸万余张以赠之,暹惟受一百,余悉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