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羡鱼被沈老夫人这一番不分青红皂白的痛骂骂得面红耳赤。
季临渊实在看不下去,厉声呵斥道,“还请老夫人慎言!”
或许是季临渊的语气实在是太过狠厉,倒是真让沈老夫人闭上了嘴。
季临渊眼神凌厉地看着自己的外祖母,“沈老夫人,季夫人即便是身陷囹圄,也忧心着自己突然从天牢消失,有人会开罪于定国公府,才会让我暗中保护定国公府。”
沈老夫人却是根本不领情,冷哼了一声,“别以为老身真的是老糊涂了,木羡鱼区区一个农户只女出身,如何能识得有你这般身手的朋友?”
“哼,老身还以为,木羡鱼这丫头虽然出身差了点,到底是个良善之辈,才没有阻止她和临渊来往,可没想到,老身活了半辈子,竟然看走了眼!”
木羡鱼咬着下唇,已经把唇瓣都咬的苍白失血,双拳攥紧,却仍旧强忍着心底的怒火,没有说出半句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或许,是因为她自觉理亏,才没有开口。
季临渊看着木羡鱼这副忍辱负重的样子,更加心疼。
他甚至打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冲动,想要直接在沈老夫人的面前亮明自己的身份。
沈二爷提前洞悉了他的念头,终于抢先一步站出来,拦在了季临渊的面前,安抚自己的老娘,“娘,木姑娘和慕容公子之间绝对没有那些龌龊的关系,否则,儿子绝不能容他。”
沈老夫人却仍然固执己见,语重心长地说道,“子阳,你不明白,男女之间,从来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交情。”
“沈家在大魏的地位已经像是个烫手山芋,你想想,只凭这丫头的几句话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搭上性命来护着我们?”
季临渊听到这话,在一旁微笑着,凉薄地开口,“沈老夫人,你错了,在下答应来此护定国公府上下安危,可不是只凭木姑娘几句话而已。”
木羡鱼,“……慕容可你在说什么!”
沈老夫人的眸光中染上了浓浓的失望,她看着站在一边的木羡鱼,抓住了沈子阳的手腕,咬牙切齿道,“子阳,你听到了没?他们现在可是亲口承认了!”
季临渊不悦地挑眉,“承认什么?”
“在下的意思说,木姑娘为了能请动在下在定国公府坐镇,可是答应了在下一个条件,要为在下赴汤蹈火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在下无论如何,也不会踏足京城半步,更不会插手你们定国公府的恩怨。”
沈老夫人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和自己的外孙季临渊十分相似的身影,不由得情不自禁地问道,“慕容可,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下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而已,实在谈不上有什么身份,不过既然老夫人如此不待见在下,在下也只好离开了。”
他转头看向木羡鱼,“木小姐,看来我们之间的交易,须得提前结束了。”
话音刚落,季临渊的身影便风一般地消失在了沈老夫人的房中。
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了木羡鱼和沈老夫人还有沈二爷三个人,沈老夫人仍旧固执地冷哼了一声,别开了目光。
沈二爷见状,满是歉意又无奈地对木羡鱼笑了笑,然后用手势示意她走出房间。
一直把木羡鱼送到了门外,沈二爷低声对她致歉,“对不起,木姑娘,在下死里逃生,家母年事已高,难免情绪化,还请木姑娘多多担待。”
木羡鱼此时满心都是那道从自己的眼前忽然消失的身影,心情莫名有些怅然若失,根本无心理会沈老夫人对她的误会。
“二爷言重了,沈老夫人是维护临渊才会对我处处为难,这无可厚非。”
“时辰不早了,医馆还有大把的事情等我回去处理,便不打扰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离开定国公府,木羡鱼此时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来确认那个自称是慕容可的人到底是不是季临渊的。
可此时,她满心想的都是那个自称叫慕容可的家伙到底去了哪里。
木羡鱼左顾右盼,心中悄悄期待着他会跟自己道别,可寻了许久,却仍然不见他的影子。
正心灰意冷,准备坐上马车回去医馆的时候,撩开马车的帘子,就听见里面穿出来一道让她心悸的声音,“在找我?”
“慕容可?!”
木羡鱼惊呼出声。
虽然是假名,季临渊却仍然被叫的欢喜,长臂一伸,直接把木羡鱼从马车外面给拉了进来。
木羡鱼撞进他的怀里,鼻尖相碰,呼吸交融,木羡鱼看着季临渊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朦胧了起来。
“担心我已经走了,嗯?”季临渊略微有几分嘶哑的嗓音透着富有磁性的诱惑,木羡鱼的身体狠狠一僵。
然后,她手忙脚乱地推开了面前的季临渊,甚至不惜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车壁上,痛得她额角的冷汗直流。
季临渊看着她,眼神中满是不解。
木羡鱼却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有额前凌乱的碎发,用一种十分生疏客气的语气说道,“慕容公子不请自来地上了我的马车,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若我说没有,木姑娘是不是要把我从这里给踢出去?”季临渊靠在了身后的车壁上,懒洋洋地问。
木羡鱼一脸正色,“还请慕容公子如方才在沈老夫人面前那般,唤我一声季夫人。”
只有这样,她才能时时刻刻警醒她自己,她已经是季临渊的妻子了,绝不能再对其他任何男人动心!
季临渊心中微动,看着面前的木羡鱼,一时间不知道此时的感觉到底是甜蜜,还是酸涩。
该死,他竟然能吃自己的醋?
“木姑娘过河拆桥的本事不小,在下佩服。”
木羡鱼冷冷地白了她一眼,看着他脸上冰冷的面具,突然猛地伸出了手!
这一次,季临渊根本没有防备,竟然被木羡鱼得手,一把掀飞了他脸上的面具!
时间仿佛在一刻静止了。
四目相对,木羡鱼和季临渊的眼神里是如出一辙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