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纳闷,“既是这样,兄长何故在此啊?”
夏侯尚叹息道:“我自视本领高强,不愿逢迎那些勋贵子弟,恶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被处处打压,有功不赏,过错全落老子头上。一怒之下,我打了上司一顿,便从军中逃了!”
宁泽惊讶,“夏侯兄不是军户吗?这般逃走,岂不要连累家小?”
夏侯尚哈哈一笑,“我父母皆亡,又未曾娶亲,不怕连累啊!”
“夏侯兄这般人才,怎会不曾娶亲?”
“穷呗!再者说了,又有哪个好人家的子女,愿意嫁军户啊!”
宁泽闻言默然,因为他也未曾娶亲。
虽说是秀才,也算大明的统治阶层。可因为家中只有老母,体弱多病,更无余财,宁泽此刻也是娶不上媳妇。
“当今万岁,是圣明天子,以后会好的!”
夏侯尚冷笑:“乱自上作,就说这烟草司贪污案,我听说一众官僚贪了两千余万两,咱们大明一年,才收多少赋税,都被这帮贪官拿去挥霍了。只恨某家没本事,不能斩尽贪官污吏!”
宁泽忙道:“夏侯兄,慎言,莫让厂、卫的探子听了去,要吃牢饭的!”
夏侯尚道:“我孤身一人,吃牢饭亦无所谓,这世道若不让咱活,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匹夫一怒,血溅五步!”www.7Эzw8.com
宁泽见其言语过于反动,只差喊出杀官造反了,不敢与其多聊,亦不敢抛下他独自离开,只能这么结伴同行。
一路上经过各处关卡,见夏侯尚各种文书、令牌都不少,袋子中的人头,亦无人查验,不由令宁泽怀疑,这真是一个普通逃兵吗?
转眼间到了京城,二人分别,宁泽到城内客栈投宿,然最便宜的客栈,亦不是他能消费起的。
无奈之余,只能道城外的寺庙借宿。
所谓的借宿,亦需花一些银钱,只是比城内客栈少了许多。
宁泽在寺庙挨过一夜,转过天到礼部预审,到了衙门口一瞧,好家伙,长队排了好几趟,放眼望去,怕有几百上千人。
然长安考取招录的名额,仅有三十人,弄不好要百里挑一啊!
宁泽忍不住抱怨,“怎么这么多人?”
前后都有人说:“是啊,怎么这么多人来考?一个烟草司的普通书吏,又不是管事!”
“谁说不是呢!”
“可架不住银子多啊,就算是最底层的吏员,没有外捞,一年的俸禄也比六品官多,谁不想做!”
“确实不错啊!”
一众生员热火朝天的讨论,而从他们的装束看,大多是底层家庭出身。
官僚子弟虽也觉得到烟草司当差不错,但更高层次的政治目标就没法实现了。
以致朝中的官员很是纠结,最终自许没法科考天赋的孩子去。
派到下午时,宁泽才审核完,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号牌。
然看到上面的考试时间,宁泽都快哭了。
他们必须天不亮就到考场外面排队,验明正身,进去后答一天的题目,天黑了才能出来。
也就是说,他今晚必须在城内住宿,否则无论如何也赶不上。
可城内的客栈价格实在太贵,他是真的住不起啊!
宁泽无奈,只能背着行囊,在四处寻找容身之所。
可直到天快黑时,亦无落脚之处。
加上一天只啃了几个干粮,竟晕倒在路边。
“小姐,有个书生晕倒了!”
“叫老张去瞧瞧,若能救回来,给他些水喝!”
赶车的闻听小姐吩咐,忙上前查看,见宁泽晕倒,掐人中将其救回,又拿水袋给宁泽喝了几口水。
简单问过几句后,车夫过来复命。
小姐道:“带他回府,让他在柴房睡一宿吧!”
宁泽闻言,欢喜的不行,对车夫及所谓的小姐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