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燕地百姓即可持户籍契前来购粮。’
此言一出。
范元裕先前所提‘不患寡而患不均’之计。
则无异于出师未捷身先死。
而紧随其后的‘非燕地百姓,则需至少寻三人作保,方可购粮。’
以及‘无户籍者,则至少需邻里三人作保,方可购粮。’
则无异于将范元裕先前所谋‘联合燕地内外一众世家、商贾,行鱼目混珠之举’彻彻底底地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你觉得孙道华所言属实否?”
“郡衙内当真有可够燕地百姓吃到秋收之粮?”
不知过了多久。
潘永良忽然满是沙哑地开口问道。
闻听此言。
范元裕浑身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现如今孙道华所言属实与否,已然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究竟会有多少人听信孙道华之言。”
范元裕有气无力地缓缓开口回答道。
话音落罢。
潘永良不由得呆愣数息,随即再度长长叹息一声。
诚如范元裕所言。
现如今孙道华所言属实与否已然不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究竟有多少人会听信孙道华所言。
一旦有人听信了孙道华所言,开始大批量地抛售手中粮食。
其他中小型世家、商贾为了及时止损,势必将会快速跟抛。
到了那时,先前高昂的粮价必然将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土崩瓦解。
须知。
并非所有世家都如雁门潘家、代郡范家这般财大气粗,有着足够的实力与大势相抗争。
商贾最是逐利,当察觉到已经无利可图,甚至于极有可能血本无归时。
商贾们的断尾求生意识以及果断力,将会远超壁虎数十上百倍。
思及至此。
潘永良不由得再度长长叹息一声。
随即抬头深深地看向身旁同样满面愁容的范元裕。
“大势压顶。”
“你我现如今唯有三条路可走。”
潘永良沙哑着嗓音沉声开口说道。
闻听此言。
范元裕若有所思地微垂了眼睑。
其与潘永良都是那千年的狐狸。
又岂会不明潘永良所言三条路为哪三条路?
其一,按兵不动。
无论外界局势发生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
范、潘两家皆手握粮食按兵不动,静待一切尘埃落定。
若孙道华胜。
则范、潘两家血本无归,大伤家族元气。
若孙道华败。
则范、潘两家凭借着手中数十万石粮食大口吃肉。
只不过此举无异于将生死完全交予他人之手。
风险当真是不可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