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李弈没有丁点
心思去理会虞嫚贞的事,两人仅仅各带几个心腹近卫,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往关内。
现在清水关门紧闭,他们也没有往官道去,而是冲往清水关谷隘口的山峦,直接翻山过去。马过不来,他们直接弃了,翻过山之后,李弈喝道:"跟我来!"他带着人直奔东边三十里外的一个小镇,从一家货行据点牵出七八匹马,一行人立即翻身而上。
最优秀的战马时速能达到50至60里,八百里加急军情,今天出发,明天就能直抵皇城,但途中得不断地换马,马换人不歇。
李弈有一条这样的最高传讯暗渠道,现在争分夺秒的眼下,都直接掀出来用了。
他们一路不断地换马,最后李弈顾莞各带一名近卫,在当天午时刚过就抵达的云北城。
云北城全城戒严,两人汰换成被征召的民夫,混了进去,然后直接脱离队伍,倚仗身手在城内的小巷甬道往东北方向的云北大仓一路狂奔。
两人在傍晚时间,终于锁定了这个孙煌。然而一踹门进去,却发现,孙煌竟然死了!
尸体就横躺在床前的脚踏上,鲜血汨汨淌着,尸体还是热的,刚刚死去不久。
他穿着赭色甲胄,趴在脚踏上,顾莞一看他这个姿势,立马就上前搬开他压着的脚踏。
脚踏下面有个暗格,孙煌正是要打开暗格的,然后突然被人杀害,暗格的东西已经被取空,快速翻过房间,再也没有只纸片字!
……怎么会这样!"
斜阳满天,巍峨山脉阻隔,战争在这里一点痕迹都没有,外头除了车轮滚过吵闹点,平静一如往日。
顾莞李弈骇然失色,两人对视一眼,心沉沉下坠。李弈说:“不好了。”
孙煌肯定不止一个人,欲要焚毁云北大仓这巨多的常平粮,不管是在仓廪动手,还是路上动手,都肯定不是一个人能干成的事。
他们原来要做的下一步,正是审问得出孙煌这些年布置下来的人手网。可现在孙煌很明显是不知何处被怀疑暴露,被自己人灭口了。他们不顾一切闯进来,已经打草惊蛇。
顾莞原来从李弈这里得到孙煌这个确切消息之后,是大松一口气,甚至露出几分笑意。可是现在,不管是谁,都笑不出来了。
她不可置信:"怎么会
这样"
“是谁泄露的消息”
顾莞第一个想的虞嫚贞,她霍抬头看李弈,李弈面沉如水,摇了摇头:“她不敢!”
但现在追究这个孙煌是怎么死的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查案,更没有这么多时间去打听和整理孙煌的社会关系。
等打听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李弈面色沉沉:“主管清水关后一切事宜,包括备用粮草军械调拨的人,是蔺国舅。”算临危受命。
但如今的李弈和蔺国舅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了,后者不会买李弈任何帐,李弈根本毫无办法。李弈一拉顾莞:“我们先出去!”
外面有脚步声,不知道是不是冲这里来的。
一行四人,紧急潜出云北大仓,还没来得多说一句话,紧接着就得到了一个消息。
——陇山东侧距两关最近的丰云宥原四州接旨之后连夜点兵急行军,已于今天抵达清水关和陇山关,不多,毕竟先前各地北军已
几乎倾巢而出了,拢共两万七千人。
但蔺国舅完全没有打开关门驰援清水战场的打算。他生怕万一清水战场大败,北戎骑兵再度攻陷
第二道防线,下令紧锁关门,牢牢陈兵两关之后,誓要保住陇山清水二关之后以及黄河以北,保护关中和京畿。
忘了说,何辛和郑守芳率兵护着两位皇子退回关内之后,也被蔺国舅下令原地驻守陇山关和清水关了。
两人带走了七万兵马。
顾莞李弈一听到这个消息,登时全身血气往头顶冲!"这蔺国舅是不是疯了!"
李弈亲卫队长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连他都忍不住不可置信大骂。
暮色已经降临了,炎热的呼呼吹着,顾莞却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凉,这么长时间,她第一次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
他妈的究竟是谁杀的孙煌!!
心脏像擂鼓一样,心口发凉,身上却不知热汗冷汗出了一身,瞬间湿透的后衫。
李弈长吐一口气,他掩住眼睛,片刻后霍地睁开,“现在只有一个人出手,能解决这里所有的事!"
顾莞急声:
34是谁!"
李弈斩钉截铁:"冯坤!"
就是那个当初灵州案时的朝廷特使,权宦冯坤。
蔺氏父子权倾朝野,整个大魏朝廷,能同样只手遮天与之抗衡的,唯有掌印冯坤!"
顾莞只觉心脏咄咄跳着,朝廷的事情论谙熟她和李弈九牛一毛,但这个道理一想就通,她听见自己问:“有把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