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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共勉服 “可我不服!”

天色已晚,刘师父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回去了。

姜宁得知绯玉拿自己的私房补贴了所有被罚的奶娘丫头,又高兴了,觉得女儿长进了。

她职业病——指管家理事——发作,替绯玉算了一回账。

她们姐妹俩的人手安排一样,单独居住后,四个奶娘都只留了一个在身边,另外是四个二等丫头一起贴身服侍。院里还有四个粗使的小丫头和四个婆子。

因她们现下住在明光院,林如海只罚绯玉的人半年月例,罚黛玉的人一个月月例。“大喜之日将近,不好见棍棒血腥”,明光院和晴霄院里粗使的,还有林第管马的、守门的都警告为主。奶娘的月例也是一吊。共两个奶娘,八个丫头,总算下来,绯玉要补贴自己的人三十吊钱,补贴黛玉的人五吊钱,换成银子,正好离三十两差一点儿。

三十两是绯玉半年的月银,但对她小金库的总数来说只是一小笔。可这笔钱给出去,服侍她们的人便不会埋怨,还有很大可能会对她们更忠心。这便是她们真正收服属于自己人手的第一步了。

谢寒在第二天上午来了。

姜宁:“拿走!”

谢寒两手一摊,竟开始耍无赖:“东西早都搬来了,姑娘不要,难道我再千里迢迢运回去么?”

姜宁惊了:“东西便罢了,房契地契不过几页纸,你也搬不动?你糊弄人也不多想几句好话?”

谢寒笑:“知道糊弄不过姑娘,只能这般脸厚些,强要姑娘收下了。”

其实以他们这么多年的关系,金银钱财推让太多次会显得生分。可也正是因为关系亲近,谢寒耍无赖,姜宁也能继续拒绝:“大人给我的补的嫁妆不过四五万,你出手就是五万,也太过了。”

谢寒却轻声说了一句:“姑娘,是我对不住你——大人知道了。”

姜宁:……

???

姜宁缓了半分钟:“那你还敢来?这些难道算你的赔礼?”

她抬手,不让谢寒插话:“要我收下,可以,今后你便不必再给我分红了。”

“大人认为我毫无威胁。”谢寒笑着,“况且这是添妆,不是分红,岂能混为一谈。”

姜宁非常、非常、非常讨厌被人强逼着做什么事。

哪怕是让她收钱。

但对方是谢寒,是救她从姜家出来,十年如一日对她很好(虽然她希望别那么好),几乎没给她添过任何麻烦,还对绯玉、黛玉都很好的谢寒。他是桃嬷嬷的孩子。

“我真的不缺钱花了。我虽然爱钱,也爱享受,但从没想过成为一方巨富,或过上多么奢靡的生活,有现在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

姜宁耐心说:“大哥想着我,我高兴。但我想问大哥:你就一点都不喜欢钱吗?你行商这么多年,难道只是为了嬷嬷、岁雪和我?再有三年,你就三十而立了,便没有什么自己一定想做成的事吗?”

“——除了不可能实现的。”——比如娶她。她残忍补充。

“你若不想成就一番事业,何必再冒风险出海?寻一处吏治清明、民风淳朴的安乐地,或直接去姑苏,奉养嬷嬷晚年,教导岁雪经商不好?”姜宁一句紧接着一句问谢寒,“若你想做皇商,未来好有个出身,能封嬷嬷做诰命,把钱都给了我,只留本钱,还能成事么?光这三百两金子,两万白银便能做多少事?你都认真想过么?”

她指着添妆单子上的“黄金三百两”,问:“难道那年入股的三千两,你还一直记着?”

这话姜宁昨日便想问了。

六年前,谢寒做生意需要本钱。她没有那么多现银,只有金子,便把三百两黄金兑了三千两银子给谢寒。

金比银贵重难得。那年他收了银子,桃嬷嬷和他说话回来,提过一句:“寒哥儿问我姑娘的钱是哪来的,我说是老太太赏的金子,姑娘给兑了。”

姜宁当时听完就过了,没多想。

可昨日看到这正正好好的三百两黄金,她才恍然:谢寒竟然一直记着么?

那这么多年,想到那三千两银子,他的心情都是如何呢?

他把这三百两黄金明明白白写出来,是希望她察觉,还是不希望?

姜宁觉得没必要深想。

“大哥,不要再纠结从前的事了。”她把添妆单子拍在谢寒手边,“难

道现在的日子不比从前更好吗?”

其实也挺可笑的。

她自己都做不到不纠结从前的事,却在劝谢寒。

“……我想出海。”

良久,谢寒动了。他把添妆单子拿起来,握在了手里。

他的眼中有些怅然和迷茫,但更多的是放松:“出海很好,我喜欢出海。虽然危险,但——”

他起身,退后两步,对姜宁一揖到地:“姑娘,若将来有一日,我不幸没能回来,母亲和岁雪就拜托姑娘照看了。”

按理说,姜宁该感到些许轻松。

可她心里沉甸甸的。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她笑笑,“但若真的……”

她承诺:“我当然会的。嬷嬷便如我的亲娘,岁雪便是我的亲妹妹。”她重复着在林如海面前说过的话,“大哥便如我的亲兄长。我们是一家人。大哥,你要想着家里还有人等你,不管遇到多少艰险,处境多么难,也绝对不能丧气。你要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