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塘白鸶勾起唇,笑的如沐春风,表情却略显无奈。瑾瑜终究还是那个瑾瑜啊。
云瑾瑜并没看懂陶塘白鸶眸中的那一丝无奈,等陶塘白鸶走进了一些,道:“世子,这边可能还要你多待几天了,不过应该不会推迟很久,最多三四天,总得选个日子,现在那么多的大臣都远道而来。”
有风吹过,扬起了陶塘白鸶白色紫纹的袍子。
只听见陶塘白鸶说道:“只希望太子妃不嫌弃陶某再次叨扰多时。”
云瑾瑜耸了耸肩,道:“不会的,怎么可能,你是贵客。对了,方才在正殿见你,聊的东西太少,西南蜀地临近霜傲国边界,边境可还好?”
陶塘白鸶神色暗了暗,说道:“顾将军战死沙场,举国同哀,不过幸有左将军镇守,并未出什么问题。”
顾将军,云瑾瑜有所耳闻,是曾经战功显赫的将军,只是不喜欢朝堂之中的勾心斗角,选择镇守边关,跟那些将士们谈天说地。
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战死沙场。
陶塘白鸶叹了口气,道:“现如今局势动荡,总会死人的。”
云瑾瑜有些惋惜,不过陶塘白鸶说的也没错,局势动荡。总会死人的。
只是,命消逝的实在是太快了。她离开之前,还听闻顾将军边关捷报,现如今,已经魂归于大地。
世事无常。
陶塘白鸶收起了暗淡的神色,看着云瑾瑜露出一抹笑意,道:“太子妃,可否与在下去走走?”
云瑾瑜回眸,看了看寝宫之中的独孤沧懿。
独孤沧懿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淡淡的看向她,又是看向了陶塘白鸶,便又是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陶塘白鸶看见这一幕,只能在心底苦笑。
他曾想过,若是自己早一些遇见云瑾瑜,今时今日,会不会又是另一番情形?
可是直到现在为止,他明白了,陶塘白鸶终究不可能成为独孤沧懿。
性格上也是截然不同。
陶塘白鸶从不信命,可他觉得,若是自己早些遇见云瑾瑜,云瑾瑜最终爱上的,也只会是独孤沧懿。
这种感觉来的很奇怪,但是在云瑾瑜回头看着独孤沧懿的那一刻,他明白了。
可又如何让他放下?
或许,这辈子,他都无法放下云瑾瑜。
云瑾瑜的一颦一笑,已经如同在石头上纂刻一般,深刻的刻入了他的脑海,他的心头。
他想,哪怕是百年的时间,也无法淡忘。
世上最苦莫过于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他,陶塘白鸶却占了两样。
云瑾瑜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陶塘白鸶的脸上,却看见男人低下了头,看不清神色,问道:“怎么了?走吧?”
陶塘白鸶深吸一口气,抬眸,扯出了一抹笑容,道:“好。”
不知道是不是云瑾瑜的错觉,她看见了陶塘白鸶眸中闪过的忧伤,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出口。
云瑾瑜隐隐觉得,陶塘白鸶刚才那股如潮水般汹涌的悲伤之感,是因为她而起。
曾经,云瑾瑜对于自己的爱慕者,偏生要吊着口味,是不屑的。
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自己无法斩断这层关系。
一方面是因为两人的身份,终归是要来往的。另一方面,则是云瑾瑜觉得陶塘白鸶真的是一位很不错的友人。
知己难求。
虽然是这样,她却也不想跟陶塘白鸶过多的接触,除非是陶塘白鸶自己要求。
两人的脚步声踩在雪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很有节奏感,一快一慢像是在合奏。
从太子寝宫,走到了正殿,两人一直没有说话。
云瑾瑜倒不觉得尴尬。
尧里瓦斯喉结微动,道:“瑾瑜。”
云瑾瑜的身形顿了顿,则是陶塘白鸶第二次喊她瑾瑜。但是这一次的意味,跟刚才的意味不同。
感受到云瑾瑜身形的僵硬,陶塘白鸶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改口说道:“太子妃,我听闻,西宸国朝中势力,也很是动荡。二皇子,独孤沧寅可有找过你的麻烦?”
云瑾瑜听陶塘白鸶提起独孤沧寅,一阵来气,道:“你是不知道,独孤沧寅这个人,我感觉他有精神病,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真的,动不动就发火,一不高兴了,说不定他手底下那些人的姓名就不保了,想想就浑身汗毛直立。”
云瑾瑜只是很随意的将这些话说了出来,大概是因为习惯了,所以对这种暴怒无常的人也就麻木了。
陶塘白鸶却神色一紧,道:“世间竟有这般人?”
云瑾瑜看了一眼陶塘白鸶的神情才发现他似乎是被吓着了,说道:“额……你也别太在意了。他比那些真的脑子有病的人要好点。”
说这话的时候,云瑾瑜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
帝王家的人,像是独孤沧寅这样从小活在压抑中的,有点精神问题,也算正常。
在云瑾瑜看来,独孤沧寅很可能是真的生了病,只不过是轻微的。
但是如果一直这么压抑下去,恐怕会越来越严重。
陶塘白鸶皱眉道:“这样的人,若是真的登上了皇位……”
说出口的话,又突然顿住,陶塘白鸶看着周围,一些丫鬟纷纷侧目,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有些懊恼,道:“对不起。”
云瑾瑜道:“没事的,我还经常在太子府跟丫鬟们玩闹的时候骂独孤沧寅呢。那些大臣以前也经常说我不懂规矩什么的。”
陶塘白鸶眼皮抖了抖,他不是西宸国太子妃,自然身份敏感。
云瑾瑜见陶塘白鸶神色不对,说道:“真的没事,你看哈……”
云瑾瑜向身边的一个路过的黄衣丫鬟招了招手,道:“独孤沧寅是不是智障?”
丫鬟神色慌张,看了一眼陶塘白鸶不敢说话。
云瑾瑜拍了拍黄衣丫鬟的肩膀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黄衣丫鬟也是眼皮抖了抖,跟陶塘白鸶做出一样的表情,就饿接了很久才说道:“回太子妃,是的。”
陶塘白鸶有些奇怪,不明白智障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