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早刹在门框里,转身反驳:“谁想看乱七八糟东西了?”
春初珍语气笃定:“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不敢当着我面?”
春早愕然地盯着她,片刻,扯唇一笑:“我不是不敢,是不屑。真当别人稀罕你破平板。”
春初珍也颇觉荒唐地笑了:“你不稀罕还偷偷拿起来看?”
春早咬住牙关,眼前起雾:“偷偷?我以前没跟你好好说过吗?你哪次不是废话连篇,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我?又有哪次不是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
春初珍没了声音
最后她冷淡地推一下平板,语气轻飘飘,如施恩:“你用啊,我不看,记录别删。”
春早一动不动。
自打上学,这样对峙会迸发在她生活任何一刻,没有预兆,也没有成效,她举起枪,也扣动扳机,最后造成伤害值不过是,水坠入水里。
客厅里像死海。
春早收起自己不自量力隐形玩具枪和弹珠,转身回到卧室。
知女莫若母,春初珍是很了解她。
她就是要查一些在她看来“乱七八糟”东西——可只要……五分钟,五分钟而已,一首歌时间。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奢望妈妈能够理解和答应。
奇迹并未发生。
明明习惯了这种无力而挫败时刻,习惯了母亲强横审判和置喙,可为什么,每次还是会有大股酸楚流淌出来,春早坐在桌前捂了会脸,两分钟后,她抽出纸巾,掖干通红眼周。
她抽出书立里边一本a4大小英语题册。
把自己埋回密密麻麻纸页,修复灼伤情绪。
春初珍将锅碗瓢盆收进橱柜,没如往常一般去关心女儿。
春早自然也不会跟她道晚安。
母女间相互惩戒总是无声且默契。
门外听到最后动静是春初珍如没事人一般和原也搭话:“你要洗澡啊?”
原也“嗯”了一声。
春初珍道:“那你等一下,我把洗衣机里面被套拿出来。”
“好。”
快到十一点半,春早合上已经填满英语题。这是课外作业。她发泄途经通常单一,伴随着无可指摘目。
她去卫生间洗漱。
妈妈是省电狂魔,本以为开门后迎接自己会是一室漆黑,没想客厅灯居然还亮着,卫生间亦然。
多少感到宽慰。
春早停在洗手池前,观察没有变化自己。哭泣时间很短,难过并没有在她眼白里留下任何痕迹。
她扯下发圈,将散发绑成高揪,随手拿起印有猫咪图案漱口杯。
镜面里女生动作骤停。
漱口杯下方,压着一张纸条,被折了两道,看不到当中内容。
春早立即用杯子盖回去。
她弯身凑近,小心翼翼重新拿高,确认眼前所见并非幻觉。
真有……
春早心跳骤快,喉咙发紧。她看一眼半掩卫生间门,伸手将它关好锁牢,回头拆那枚“密信”:
非常俊逸,好辨黑色字迹,是很随性行书体:
第一行:“我开了热点”。
第二行是密码,包含数字与字母,一共十一位。
不知怎,脸霎时升温,好像误开花洒,有热流毫无防备地淋下。春早忙将纸条藏回手心。
她洗了个五分钟战斗澡,关灯关门,回到卧室。
然后躲进夏被,深呼吸,把纸条扔到脸旁边,半信半疑地打开手机,搜索无限局域网。
四条wifi也争先恐后蹦出来。
春早拇指一顿。
她怎么知道是哪个。
但这个顾虑很快消散了,根本不需要猜,信号格全满某一位,有着个人特征异常鲜明名称。
仅一个圆圈字符:
“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