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因为,他买那些粮食非是自家用,也非是要存一批发一回横财,而是要赈济东城的灾民。我宋家为何不能支持一回?
又赚了银子,又赚了人情,我为何不能投?再者,我宋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银子也赚了不少,便不能有为百姓的觉悟?”
“哈哈,别说笑话了!”
厉家主哈哈笑了一声。
众人也是想笑,但宋家主这决绝的模样,他们笑不出来。
看来,宋家主是铁了心了,已经隐隐要超脱商会的掌控了。
“好了,诸位,宋某话便说到此处,总之,你们所谓让宋某换粮的事,宋家不答应。”
宋轶站了起来,环顾了在座众人一眼后,道:“宋某这个人性子固执,只要下定决心的事,除非天塌地陷,否则谁也无法改变。也不怕告诉诸位,宋某已决定,会酌情放开些粮食售卖……”
“你,真的要背弃咱们徽州商会了吗?”
“老宋,此实不可为!”
“对啊,且不言你此法会少赚多少银子,你可想过,你开了这个头,等于是和京中有粮的人家对着干,也是和那位侍郎对着干……”
“是啊,可不能因为你的一念之差,让我徽州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放开供应,看起来还打算以现在的时价出售,岂不等于帮着平抑粮价,这该得罪多少人啊。….好吧,你宋家得罪人便罢了,可你是徽商六大家之人,别人怎么看,是不是以为徽商全体的意思?这如何能让他们答应。
“呵呵,便是通报诸位一声,诸位如何想,他家如何想,那便不是宋某如今该考虑的了。宋某做事,便是这般有魄力!”
“……”
宋家主的一言落下,堂中的众人又是哄然。
“都安静!”
徐启昌喝了一声,轻呼了一口气,浑浊的老眼此时也变的锐利起来,他紧盯着宋家主,沉声问道:“宋家主,你是真决定了?”
“不敢欺瞒,宋某已是下定决心!”
“那你可想过方才大家所言,可考虑过我徽州商会……”
“不是换给那位侍郎,便是听那位寿宁伯的卖粮,还能怎么考虑?”
徐启昌再次吁了一口气,还是力图劝着缓缓道:“宋家主,卖给寿宁伯的粮食,既已卖出便也罢了。余下的粮食,换了吧……”
宋家主摇了摇头,轻叹道:“徐老,人不能太天真,也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虽说这些年咱们赚了不少银子,也好似建立了所谓的商圈。曾几何时,我等似乎也在京中有了身份地位,那些官儿们见着咱们是客客气气,咱们在各路官员中似乎游刃有余。
可真就如此吗?咱们说到底只是商人而已,户部的权力变动,霎时间便将我等又重新打回了原型。好吧,虽然在某些层次我等确定还有些影响力,但大家皆知,这般层次,全凭银子建起的所谓影响,也可因银子而瞬间翻覆。
如今似乎又是我商会的一个,对我宋家而言,此时便是一边侍郎,一边寿宁伯。诸位,你们认为我等有资格左右逢源?
宋某认为,此两相,我宋家只能选择其一,而选了一个,便可能得罪了另一位,此事宋某有心理准备。既是必要如此,那么,一边是不好评价的侍郎,一边是尽管霸道,但尚讲规矩且也颇为言而有信的寿宁伯,我为何不选择后者……”
“你说的有理,但若是老夫代表商会要你选择那位侍郎呢?”
“宋某心意已决!”
“已决?若是,商会要对你制裁,甚至暂停你商会大家身份,你依然已决?”
“哈哈!”
宋家主否然一声大笑,道:“无需多言了,若是徐老和诸位真要因此事除去宋家的名位……”
言及此,宋家主依然在笑着,不过,此时的他笑的戏谑,笑的让人极为不舒服。
稍顷,宋家主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朝众人环身一礼,道:“诸位如何处置,便看诸位的决定吧。宋某尚需拜访寿宁伯,与其商量粮食之事,先行告退了!”
“诸位,告辞!”
“徐老,这宋家……”
“好了!”
宋家主离开之后,众人又是议论纷纷,眼看着又要一番指责,徐启昌似乎是突然卸去了全身力道,缓缓了摆摆手,道:“让老夫想想,今日便如此,诸位散了吧!”….“那……”
“好,徐老,我等便先告退,可徐老,您是该拿个章程出来,宋家的事可非小事了!”
“对,我等皆看徐老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