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澈最近有消息吗?”买完馄饨,白梦洲忽然问。
陆奚摇了摇头“你在意的话为何不直接问书峣?”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他。”她垂下眼睑。
“那天他走得急,行李都放在我那里没来得及带走。你要不要拿去?”
“不用了。”白梦洲故作轻松得一笑。“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陆奚也没有再说什么。
夏知白在病房里坐了没一会儿,他们便回来了。
陆奚和白梦洲站在病床两边,三人皆无话,形成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ъìQυGΕtV.net
她坐在病床上捧着馄饨:“呃,我的水快喝完了,陆奚,你下楼去帮我打一壶热水怎么样?晚上我一个人没水的话不太方便。”
陆奚不知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挑了挑眉毛拎起水壶:“行。”
陆奚刚一出门,夏知白边上那张床的老头便开始叫唤了:“那个,那个小姑娘,可以帮我个忙吗?”
“我吗?老爷子您有什么事情?”白梦洲走过去,关切得问。
“能帮我也打一壶吗?我老了,腿脚不方便。”老头说着还咳嗽了几声。
“好的,马上就来啊。”白梦洲点点头拿起他的水壶,向门外走去,和夏知白说道,“我先去帮这位老爷子大壶水啊。”
“去吧去吧,楼下打水排队还挺长的,你慢慢来就好,可以和陆奚聊聊天,不用管我。”夏知白伸长了脖子叮嘱道,见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转头狡黠得和老头子对视了一下,“大爷,多谢了。”
大爷躺在床上,悠然得剥着花生米,边嚼边说:“我倒是觉得那个男孩子对你有几分心思,之前他在你床边守了好几日,不过也是不巧,那天他前脚刚走去办不知什么事,后脚你就醒了,没见着他。”
“大爷您可别开玩笑了。”她脸上的笑意迟滞了一瞬,又端起碗将馄饨送到大爷面前,“喏,孝敬您的。趁热快吃吧。”
“谢谢小姑娘了。”老头笑起来满脸堆起了褶子。
没过几分钟,只见陆奚拎着两壶水上来了。
“诶?白梦洲呢?”夏知白探着脑袋往门外张望。
“你究竟在想什么?”陆奚放下水壶,冷着一张脸把她摁回去,“她有些急事,先走了。”
刚才他在楼下打水碰见白梦洲,便让她把水壶给他,他可以一起拿上去。恰好她有事,便先离开了。
“唉。”她扶着额头长叹了一声,收拾了心情,又向他招手。陆奚半信半疑得走近了,只听她低声问,“你觉得白小姐人品相貌如何?”
“呵。你想要我如何回答?”陆奚轻笑了一声,嘴角有些抽搐,从刚才开始她就奇奇怪怪的,现在若再不明白她的心思他就是傻子,他有些咬牙切齿得说,“我发现我总是看不懂你。”
屋里的气压一瞬间都降到了冰点。
“喂,你怎么啦,你不会生气了吧?哎,你有什么好气的?”夏知白想不明白,白梦洲长得那么漂亮,他难不成还吃亏了么,“你偏吊死在陶菀青那棵树上有屁用,她最后还是会选温以渐,你没有机会的。”
“菀青?我,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她了。”陆奚不知道她的脑回路是怎么构造的,有些惆怅得用手指刮了刮眉毛,忽然又有一丝疑惑,“你······后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夏知白这才察觉到自己一时口快将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那是她在剧本上看到的,虽然不知道继父有没有添油加醋编些什么。陶菀青嫁给温以渐,掺杂着一部分家庭因素,一来温以渐的父亲知道陶菀青父亲陶学贤文化名人的名气,所以中意喜欢陶菀青这个媳妇儿。二来是温家条件不错,在和虞书峣的婚约黄掉以后,对陶学贤来说温家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夏知白急着把话圆过去便说:“你看,温以渐也不差吧,长得好看,家里有钱,虽然有些纨绔习气但有时候也是挺义气的······”
抬头忽然发现陆奚的脸黑沉沉。
“你怎么了?”
陆奚没说话,只拿起水壶将她杯子里的水灌满了。
他似乎真的生气了,第二天夏知白也没有看见他的影子。这天还发生了一件事,隔壁床的老头去世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还咔擦咔擦得剥着花生米,夏知白还吃了他一把花生。
隔壁那张床,开始很热闹,先是医生护士来去匆匆的步伐,后来家属来了,又是不绝的哭嚎。紧接着,病床上被换上了新的床单,阳光依旧安静得照在上面,夏知白半拖着拖鞋坐在自己床上,一步之遥呆呆地看着。
人生便是如此吧,喧嚣一场,再徒留一室的寂静。
夜幕降临,医生查完房离开,辗转反侧间她总是会忍不住去看那张空荡荡的病床。
忽然,门吱嘎一声,一缕烛光照进了房内,夏知白看过去,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走近来,烛火映出清俊的脸。
“陆奚?”她有些惊讶得坐起来,“你怎么在这?”
“嘘——”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压低了声音,“医院有我朋友,他放我进来的。”
“谢雨眠今天有事来不了,托我将上课的笔记带给你,但我今天也有些事情,便耽搁到了现在。”他将笔记本递给她,“好了,东西也给你了,那我先走了。”
“等等。”鬼使神差得夏知白攥住了他的袖子,但马上就后悔了。
“怎么了?”他看了眼那张空荡荡的病床,忽然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他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就当她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陆奚放下蜡烛走到那张空床边若无其事得仰面躺了下来,胳膊枕在脑袋下。
“你不怕吗?”夏知白不禁问,“这张床上刚死过人。”
“我知道,但你忘了我是医学生吗?”他是见过地狱的人,怎么会害怕区区一张死过人的床。
“好吧。”夏知白躺在病床上,拉了拉被子。“我差点就忘了,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学医,‘因为沪江大学医学科分数最高,我想挑战难度’这种话可太欠揍了。”
“因为我娘。”他平静得看着天花板。
“你娘?你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她对你好吗?”
“她很漂亮,但漂亮有时候也算不上好事。她对我,不算好,也不算坏。”
夏知白没听懂他说的话,但卧谈一旦开始,往往便很难一下子收住,于是便有一搭没一搭得说起来:“沪江大学的学费还挺贵的,你报大学的时候怎么不报交通大学啊?以你的成绩应该没问题的。”
沪江大学是贵族学校,但陆奚家,怎么看都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