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杜伏青带着护商队和船工还有丁家水寨的人来到了西城门。</p></p>西城门是汉州城最小的一座城门，只能并行两架马车。</p></p>这座城门正对的西城区是汉州三教九流杂居之地。</p></p>本来汉州城本地百姓多不喜这些外来的人。</p></p>他们早些年在西城和其他区域之间修了一道墙。</p></p>让西城变成了汉州的城中之城。</p></p>叛军开始攻打汉州城周边的时候，居住此地的外地人便离开了。</p></p>如今的西城几乎空无一人，到了夜里一点烛火都没有。</p></p>杜伏青挥了挥手：“按照分好的组，各自行动。”</p></p>众人立刻分为几个小组，分好了区域挥舞着铁锹。</p></p>他们在地面上做好标记，每隔一丈远就挖一个洞。</p></p>天亮时分，他们终于完成了杨陌安排的任务。</p></p>西城归于平静。</p></p>而周十二也在这时收到了邓武的新消息。</p></p>他把纸条给了杨陌：“公子，邓武的来信。”</p></p>杨陌快速展开纸条，脸上露出了笑容。</p></p>“很好，给他回复。”</p></p>周十二问：“要给他回复什么内容？”</p></p>杨陌思索了一会说：“就回个今晚打老虎！”</p></p>“今晚打老虎？”周十二一阵错愕。</p></p>这是啥意思？</p></p>杨陌笑着点点头说：“就这么回。”</p></p>周十二一脑袋问号地按照杨陌说的写了回信，用信鸽送了出去。</p></p>杨陌看着那飞远的信鸽，暗自笑了笑。</p></p>“你笑什么？”一道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p></p>杨陌抬头一看，丁尚香倚靠在那里看着自己。</p></p>“我是笑今晚打老虎。”</p></p>丁尚香皱眉：“莫名其妙。”</p></p>杨陌站起身对丁尚香说：“你若是无事，陪我去城头走走。”</p></p>说罢他从丁尚香身边挤出往城墙方向走去。</p></p>丁尚香追了上去：“你怎么知道我无事的？万一我有事呢？”</p></p>她对杨陌对她的模糊态度很是不满。</p></p>多年的水寨生活让她养成了直率的性格，她不喜欢这样猜来猜去。</p></p>所以她决定对杨陌冷漠一些，看他反应。</p></p>杨陌笑了笑说：“你要是有事就把事情放一放。”</p></p>“你……”丁尚香觉得杨陌这个人有时候有些太霸道。</p></p>她索性不再说话，气鼓鼓地跟着杨陌。</p></p>爬上城墙，杨陌看到胡汝直正在城头巡视。</p></p>经过上次的大捷，厢军的士兵们此时对胡汝直已经是充满了敬意。</p></p>看到胡汝直都会抱拳行礼，心里也接受了这个新统帅。</p></p>胡汝直会拍拍他们的肩膀，或帮他们整理一下衣甲。</p></p>“胡大人。”杨陌对着胡汝直拱了拱手。</p></p>胡汝直回礼说：“我大概清点了一下，守城的力量已经不足万人了。”</p></p>“兵器库里羽箭不过两千支。”</p></p>“还有火油也只剩下十桶了。”</p></p>杨陌点了点头：“所以好钢更要用在刀刃上。”</p></p>“咱们要掌握战斗的主动权，不能被叛军牵着鼻子走。”</p></p>“可对方是攻城的一方，咱们守城，如何主动？”胡汝直觉得杨陌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p></p>杨陌笑了笑说：“那便是他打他的，我打我的。”</p></p>前世那位伟人提出的战略战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想必在这里也能获得成功。</p></p>胡汝直疑惑地问：“什么他打他的我打我的？”</p></p>胡汝直完全被杨陌搞迷糊了，这个年轻人什么都好，就是老是说些听不懂的话。</p></p>杨陌解释说：“本来敌人攻城是他们主动我们被动，正常来说，我们只能被动防守。”</p></p>“但我们其实也可以主动改变战局，牵着敌人的鼻子走。”</p></p>“让战争的主动权来到我们的手中。”</p></p>胡汝直越听越迷糊直接问：“杨先生，你就直说吧，下一步怎么做？”</p></p>杨陌看了看远处的叛军大营说：“今夜便是战局的转折点。”</p></p>胡汝直明白杨陌接下来要对战局进行安排了，便跟着他来到了城楼当中。</p></p>杨陌压低声音说：“今夜城头只留最基本的守军。”</p></p>“其他人全部到西城去。”</p></p>胡汝直皱了皱眉头：“西城？开战至今叛军从未攻打过西城门啊。”</p></p>由于西城门狭窄，叛军的人马进出不便，叛军一直选择更为宽大的北门和东门来攻打。</p></p>杨陌为何要把守军集中到西城？</p></p>他在想什么？</p></p>杨陌自信满满地说：“因为西城是汉州的希望。”</p></p>胡汝直听罢抬眼看了看那片房屋矮小的城区，并不明白。</p></p>江宁礼部侍郎府，蔡昌收到了弟弟蔡旻的来信。</p></p>信中蔡旻将自己与李四维合伙走私兵器给白高国的事情坦白了。</p></p>蔡旻还将白高国与李四维商定起兵的情况也告诉了蔡昌。</p></p>同时，蔡旻也告诉了蔡昌，自己走投无路将选择与李四维一起和白高国合作。</p></p>蔡昌看完信，整个人都呆住了。</p></p>他震惊于这封信的内容。</p></p>他弟弟蔡旻竟然做出这等事情！</p></p>不管是走私兵器还是参与谋反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p></p>这事情一旦传到朝廷当中，就是他蔡昌的灭顶之灾！</p></p>他展开信反复读了两遍，又给了自己两巴掌后，确信了事情的真实性。</p></p>他立刻将信在蜡烛上点燃，这封信太恐怖了！</p></p>“疯了，完全疯了！”</p></p>他在屋里来回踱步，不知道如何是好。</p></p>这对他来说就是个死局。</p></p>若是劝蔡旻不和白高国合作，白高国和李四维必然会把走私军械的事情抖出来。</p></p>蔡昌，必受牵连。</p></p>若是不管他，李四维已经反了，白高国再用兵，西北数州必然陷落。</p></p>到时候蔡昌帮助白高国和李四维的事情还是会被爆出来。</p></p>蔡昌，还是受牵连。</p></p>难道，真如弟弟所说，他只能选择和白高国合作了？</p></p>白高国承诺了一个公爵给他，倒也是诚意足够。</p></p>就在这个时候，蔡家的管家敲了敲书房的门。</p></p>“老爷，沈阁老来了。”</p></p>蔡昌一惊，沈半山来找他做什么？</p></p>虽然同是谢首辅阵营中的人，但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私交。</p></p>可毕竟是四大门阀的沈家，又是内阁的阁臣，不好不见。</p></p>“让沈阁老在前厅用茶，我这就来。”</p></p>蔡昌隔着门吩咐道，说罢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平复了心情，推门而出。</p></p>前厅中，沈半山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哼着曲。</p></p>蔡昌拱了拱手：“沈阁老，您怎么来了？”</p></p>沈半山头也不抬地说：“来贺你啊！”</p></p>蔡昌疑惑地问：“贺我？”</p></p>“快要成国公了，不该贺一下吗？”沈半山诡异地笑了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