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士气已经土崩瓦解,就算重罚威胁,又有多少人能效死力?
吴杉其对于战场形势的判断,无比清晰,戎马生涯这么些年,历经大小三十余场战役,输多赢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所以这位脸色阴沉的吴家将军,已经开始悄悄寻摸退路了。
他悄悄将真元灌入手中那枚银锭模样的护体重宝之中。
瞬间护体重宝化作如水银一般的液体在吴杉其披挂甲胄外边流淌,原本黑漆漆的军方重甲覆上了一层水银般的液体,变成了一副布满云纹古篆的雪白宝甲。
这乃是吴家老祖在他临行前交给他的。
虽然只是玄品下等品级,可专注防御,仅以防御力而言足以媲美玄品中等玄器。
竹雪回到身边的刹那,叶天便开始前掠,再无后顾之忧,一人两剑,愈发一往无前。
因为有竹雪帮着扫清障碍,清理暗中袭杀。
叶天只管凿阵!
以一人之力,主动凿阵六千余骑卒!
漫天箭雨当即泼射而至。
竹雪转瞬间就环绕在叶天周身百尺之内,为他阻挡那些蜂拥而至的矛尖和箭矢。
高坐马背上的吴杉其恋恋不舍地瞥了眼平原战场,随后拨转马头,纵马疾驰出去。
他祭出老祖给他的护体重宝,可不是想着和叶天厮杀一场。
对方乃是内府境剑修,他不过是个腾龙境武者而已,如何会是叶天的对手。
哪怕有护体重宝又如何。
剑修杀力极大,这件价值昂贵的护体重器能撑住几剑?
主将临阵脱逃。
六千余骑卒马上开始军心大乱。
这一幕落在远处山巅之上的竺唯眼中,又怒又疑。
他怒的是吴杉其竟敢当逃兵!
虽说六千余骑卒已经摆明了拿不下叶天,可吴杉其身为主将,怎么可以临阵脱逃?
吴杉其哪怕死也应该缠住叶天,等到另一场战场的战事结束,援兵赶来,如此一来,哪怕一万精锐骑卒死完,吴杉其仍然是大功一件。
然而现在……
吴杉其就算之前功劳再多,都逃不过清算,以那位大景儒帅的治军手段,想都不用想,事后必定是吴家举族覆灭的下场。
他望向几处地方驻军精锐骑卒,照理来说,不该如此自乱阵脚才对。
这支边军关隘驻军精锐骑卒,虽然战力远远不如吴家那三千嫡系兵马,可有两支精锐步军老营,曾经在边境战事熏陶过多年,远远不至于如此不堪。
当当他看到一位地方驻军的统兵武将,非但没有制止麾下的啸营哗变,反而高坐马背,双臂环胸,好似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竺唯顿时脸色铁青,气得咬紧牙关,恨不得策马飞奔过去,乱刀将其砍成肉泥。
当那位地方驻军武将注意到那锐利目光,转头望向竺唯所在的山巅位置,竟是咧嘴一笑,带领自己的近千嫡系骑卒退出了战场,开始向着另一处已经打的水深火热的战场而去。
竺唯脸色阴沉至极,气笑道:“宇文台啊宇文台,这就是你每年要耗费朝廷半数税收打造出来的边军吗?连主将都他妈的是南苑王朝的细作!”
事已至此,败局已定。
竺唯反倒是没那么生气了,反正有人帮着分担罪责,回去之后无非是跑到皇后娘娘跟前哭个鼻子服个软而已。
哪怕不能继续掌控勾银,至少自己还是御前司掌印太监,只要这个位置还在,有的是卷土重来的机会。
反倒是那位大景儒帅,这一次怕是要让陛下失望,说不定主帅之位都得拱手让给监国太子。
竺唯转身迈出一步,身形如一缕黑烟消散于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