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俞琴摇头,眼神坚定:
“从未,被困在宿水这个小城市,是妈妈一生的不甘,我的女儿,必须要走出去,可是,她开始不听话了,我必须要断了她留在这里的心思。”
薄暖阳眼睫稍垂,视线落到面前茶几上的水果刀上。
刀子闪着寒光,卧在几颗品质极好的苹果旁边。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些什么,只是神思恍惚地,走了过去,而后拿起那把刀。
抬眼时,脑子里冷不丁地闪出了个念头。
只要俞琴死了。
只要她死了。
这一切都会消失。
这一切的痛苦、麻木。
她二十多年人生的悲剧。
全都会消失。
像脑海中有人在指引,她拿着刀,一步,一步地走向俞琴。
俞琴似乎是笃定了她不敢动手,身姿笔直地立在那里,裙摆被微风吹动,她轻声说:“我是你妈妈。”
“妈妈?”薄暖阳茫茫然地重复,“我没有妈妈。”
刀尖已经触到俞琴的衣襟,薄暖阳的手腕倏地被握住。
她迟钝地偏头,漆黑眸色映着不解:“你拦我?”
左殿握着她的腕,把刀子拿走,然后直接扔到地上。
他扯了下嘴角,温柔地说:“不拦你,老公给你换一个。”
他摸了个冰凉的东西,塞进她手里,然后极耐心地解释:“别脏了手。”
薄暖阳垂眼,看着手里的那把——
枪?
她极困惑地抬眼。
左殿轻掀眼皮,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教她使用:“来,老公教你怎么用,先上膛——”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李浩和枝枝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待看清他们在做什么,李浩捂着额哀嚎:“小暖妹妹,你可千万别冲动。”
“小暖,”枝枝走过来,温柔地看着她,“咱们回百谷镇,好吗?”
百谷镇三个字,似乎拉回了薄暖阳的记忆,好像,只要听到这三个字,眼睛就会跟着酸起来。
左殿恍若未闻,握着她的手扣在扳机上,语气很轻柔:“别怕,有我在,老公不会让你出事的。”
“大左!”李浩怒喊了声,“你冷静点!”
薄暖阳不安地回头:“大左......”
左殿垂眼,撞上她的视线,他瞳孔稍动:“那老公帮你解决,好吗?”
而俞琴在这一刻,也彻底明白了,她对面的男人,压根就不是薄暖阳嘴里的普通职员。
被戏耍、被讥讽的怒意,狠狠袭来。
她尖酸刻薄地说了句:
“当初你在百谷镇是个穷小子时,我下跪求她,她离开了你,而现在我同样下跪,她却死活不愿意,你不明白吗?”
见她现在还说这种话,李浩和枝枝别过脸。
妈的。
打死算了。
像是长久被摁压在心底的那丝不安被人发现,又像是俞琴说出了她一直在意的东西。
薄暖阳脸上腾一下滚烫,条件反射地说了句:“不是这样的。”
随着她话音落地的,还有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