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的那些白色小花，那是我的羽毛，很漂亮吧。”凤羽望着不远处轻轻摆动着的小花，脸上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

刚学会变幻成凤凰的时候，他很喜欢他的羽毛，洁白美丽的白色，和黑暗形成了对比。

喻清抱住他，有些哽咽地说道：“我说过呀，它们很像你，洁白无瑕，又很美丽，就像你的心一样。”

喻清想安慰他，告诉他自己并不觉得他是什么天神恶种，他明明那么单纯美丽，就如那些可爱的小花一样。

凤羽反过来拍了拍喻清的后背，继续诉说他的故事。

后来的凤羽只想要逃离这里，远处的红光就是他想要去的远方，他向往凤乌说的仙界和人间，厌倦了黑暗。

他日复一日地等待，终于重新长出了羽翼，在那一刻，他忍不住地鸣叫起来，朝着远处的红光冲了过去。

可那里不是他想去的仙界和人间，而是烈火筑成的熔浆，他根本就哪里也去不了。

凤羽只觉得绝望不已，可即便如此，他宁愿死去也不要待在这里，成年没多久的他就这样冲入了熔浆之中，哀鸣响彻天际。

万幸的是他没死，而是涅槃重生，就这样他成为了火凤凰，比起白色的他，这些烈火为他标上的印记似乎更适合他，他该是坚韧不拔性格炽烈的火凤凰。

一阵金光直冲天际，他再次拥有了神力，可是他却再也不想出去了，他害怕自己真的会像他的父亲一样成为一个为祸三界的妖神，他更想向他的母亲证明，他可以是一个好孩子，他也可以是一个善良的神。

即便凤乌那样对他，他却没有恨过她，在他心里，那个女人依旧是他的母亲，他给了他生命，教会了他学识，更是在无尽的黑暗中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即便是带着欺骗和目的，也让他无法忘却。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天界，凤乌派人将妖族的生命树交给了他，并告诉他，只要守护好了生命树，凤乌就会来看他。

可是数万年过去了，他还是一个人在这里，凤乌一次也没有来过，而他也不曾踏出过凤凰谷。

生命树是和他待的最久的存在，他看着那棵树发芽，生长，最终长成参天大树，它给凤凰谷带来了希望，这里渐渐变成了凤乌说的样子，处处都如仙界一般。

期初他很喜欢，可到了后面，再有趣再好看的风景也会看腻，这里的每一处他都走了无数遍。

但好在，他能看见太阳和月亮。

妖族的人都以为他是被诅咒的凤凰，据说只要靠近他就会变得不幸，凤凰谷里还有某种古老的诅咒，因此没有谁敢踏入这里。

芳骨和顾刻也不是他的护卫，而是来天界派下来监视他的天兵，凤羽无法和他们成为朋友，从前他们两个是不说话的，只是一个看守者和被看守的关系。

可陪在身边久了，芳骨和芳刻都觉得他很可怜，反而对凤羽生出了怜爱之心，渐渐的，他们真的变成了凤羽的护卫，无论凤羽去了哪里，他们从不按照实情上报。

相反的，芳骨只想他多出去走走，他们兄妹劝了他许久，凤羽才敢踏出凤凰谷，但他除了离上，哪里也不去，因为那里是唯一公然允许妖族出没的地方。

期初去到离上，他是觉得有趣，到处都是他没见过的东西，可时间久了，大家知道了他的身份后，都开始对他感到害怕，对他的态度都是毕恭毕敬的，日子久了，凤羽觉得人间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但他实在害怕了孤独，哪怕在大街上听几句叫卖声都让他觉得略感安慰。

凤羽对喻清叹息一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吗，因为在黑暗中实在是太久了。”

喻清认真的看着他：“凤羽，你和我出去好不好，不要再把自己困在这里了。”

这里美好的像是幻境，实际上也就是凤羽不切实际的美梦，凤乌是不会来看他的，她对他只有利用和欺骗。

而喻清也知道，所谓的诅咒根本就是一个谎言，他就是一个真正的神，环境决定了他会成为一个怎样的神，可即便是遭受了这样的对待，他的心依旧是善良而美好的。

天生恶种，是凤乌莫须有的污蔑。

凤羽摇摇头：“我已经习惯了，外面和离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之前我以为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已经够令人失望了，原来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或许到了地府连鬼都要为了谁先投胎而用尽心机吧，这样看来，活着也还不错。”

凤羽被喻清说的话逗笑，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说真的，你别笑了，跟我出去好不好，我保证和离上不一样。”喻清摇着他的袖子，嘴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修真界有趣的地方。

凤羽问他：“你不怕我真的会做出和我父亲一样的事情吗。”

喻清有些怜爱地看着他：“你都在这里待了数万年了，妖族还被你守护的这么好。要我说啊，你应该是妖族的守护神才对，你说你若是想做什么，天界都被你灭了，哪里还轮的到他们说什么神不神的。”

“何况他的诅咒也未必就会生效啊，这只是一个不确定的事情，真相如何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吗？你父亲到底说没说过这些话你可曾亲眼所见，我想的再阴暗一点，那些诅咒根本就不存在，为的就是困住你。”

凤羽愣了愣，笑着问他:“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喻清用力地点点头跟他开玩笑地说道：“我当然相信你啊，再不济，大不了我们一起为祸人间就是。”

凤羽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无趣的不是人间，是没有遇到你觉得有趣的人。

喻清歪了歪头满眼亮晶晶地说道：“诶，话说，有了你这样厉害的朋友，那我岂不是可以在三界横着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