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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桑启的过去

宁静的夜,热闹的人,这云中西南的驿站,今夜旅人笑声如歌,彷如明珠般闪闪发光。

在伽罗和兰陵王的帮助下,他历尽艰辛,终于回到了家乡,却发现家乡已在岁月的长河中消逝,曾经欢声笑语的鸣沙之谷,如今只剩一片残垣,就连族人心中永远繁盛的萤火祖树,也已枯萎。

桑启感到难过,泪水盈满双眼,但他没有陷在悲伤中,而是学着父亲的样子,在枯萎的萤火祖树下,缓缓地讲述他收集的新故事。

点点萤火自枯萎的树干中出现,它们环绕桑启飞舞,桑启仿佛再次置身鸣沙的夏至之夜,满山的城民围树而坐,身为族长的父亲站在中间,在族人期盼地注视中,翻开故事书,柔缓地讲述又一篇新故事,萤火在人群中飞舞,有若漫天星河洒落。

鸣沙的人相信,萤火是故人的化身,也是地上的星星。

只见萤火飞入祖桑木剑,凝成一把熠熠生辉的光剑,藏在其中的种子被洒在途中,光剑照耀下,一株新的树苗正茁壮成长。

桑启终于懂了,原来这便是父亲所说的“希望之剑”,他擦干眼泪,笑着对担忧的伙伴说:“没关系,我知道,鸣沙还在这里”。

祖桑的种子被种在鸣沙,终有一天,他会再次长成参天大树,庇护新的鸣沙之谷。

而希望的种子,则被种在了心里,桑启相信,鸣沙不会消失,他会带着故人化身的萤火,一起去遨游这个广阔的天地,去记下更多有趣的故事。

我们总会经历失去,真正的勇敢,不是不再害怕,而是就算心中害怕,仍能勇敢前行。桑启与过去勇敢告别,并怀揣希望,继续向新的远方出发。

告别了家乡之后,桑启踏上了新的旅程,伽罗交给他一封书信,告诉他,玉城同样是个好去处。

桑启穿过玉城高大的城门,沿着宽阔的玉石打造的长长街道,再次走入了这座阔别许久的城市。

他与几人作别,再次踏上了新的旅程。

踏足如今的云中,桑启发现许多地方都已改变,但玉城却仍保留着过去的味道,数不清的节日活动,各式各样的才艺表演,琳琅满目的玉制商品,川流不息的商人旅客。

过往的繁华,仿佛被永远定格在了这里,广阔的云中,活力皆往这里汇聚。

走在玉城的街道上,人们的闲谈传人他的耳中,这里有来自云中各地的人,他捕捉着其中有趣的故事。

桑启一路走,最后走到了玉城广场,发现玉匠商会正好在举办纪念穆仪公主的活动,有开玉匠人,现场进行精妙夺目的开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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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围成一片,注视着中心活动的进行,玉城的百姓,不会忘记这位将“云蚕丝”带回玉城,引领玉城技艺走上新台阶的公主。

桑启“见”过那段往事。

那时的玉城,远不如现在繁华,虽坐拥无限美玉,却苦于没有精湛的雕琢技术,无法将玉塑造出最美好的模样。

直到一位名为“穆仪”的王室公主诞生,她依照诸国传统,前往千窟求学,在那里被千窟记载的雕琢之美深深吸引,求学期间亲自动手,将那些最精湛的技艺一一重现,还因此获得了千窟学者的身份。

诸事具备的她,仍欠缺一个切割玉石的上好材料。

于是遍寻云中,想要找到一个既轻盈锋利又坚韧的事物,却始终无果,直到一个河洛游商提起了稷下的特产“云蚕丝”,她毅然动身,孤身一人远赴稷下带了回来,还和彼时的贤者签订了协议,稷下和玉城从此开启了通商。

这些都是桑启数百年前旅行云中时,玉城人最耳熟能详的故事,每到穆仪公主的纪念日,大家都会反复向新的孩子和朋友讲起,如今再次听到,桑启仍觉得很感动,仿佛又回到了和穆仪公主同游的那段时间。

沉浸在回忆里,桑启不知不觉间穿过了人群,走到了中间,接着商会前面的故事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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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穆仪公主还是一个很爱玩乐,对所有美好事物都充满好奇的姐姐。”所有人都听过故事的前半段,却鲜有人知道后半段。

玉匠商会的会长担心这突然出现的少年会对穆仪公主不敬,想要命人将他请下去,但旁边贵气的青年却挥手制止了这道命令。

“正因为她总是能发现各种各样的美,所以玉石才能在她手中变换出各种模样。”当少年一点点讲述过去的故事时,会长悬着的心也一点点放下。

“遇到公主时,她本是想让我给他讲一讲云中各地的趣事,但我后来发现,公主姐姐去过的地方比我还要多,反而从她那里听到了与云蚕丝有关的故事。”

“她还拿出各种不同的玉石雕刻和我书里绘制的风物对照,我们发现有许多东西竟都一样。”

“我也是从公主姐姐那里知道了千窟壁画的存在。”

随着桑启的讲述,萤火在其身旁,组成一幅又一幅生动的画面,玉城的人们第一次真切的看到,穆仪公主曾经的故事。

看到她如何从千窟归来,如何寻到云蚕丝雕琢玉石,如何引领玉城的人们,又如何和桑启一起讨论那些有趣的故事。那个只存在于记录中的单一的公主,生动活泼的出现在了大家眼前,大家都看得呆了。

……

“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吧。”

落日渐渐西斜,桑启合上了故事书,萤火重新回到了木剑里,但玉城的人们仍望着桑启,不愿离开。

“恩,如果大家还想听,我可以明天再来。”桑启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笑着说道。

这是许多人心中,穆仪公主最难忘的一个纪念日,虽然看着不过十多岁的少年说他见过数百年前的公主,但大家意外的竟没有深究,仿佛只要那少年轻缓柔和的语调想起,他们就会沉浸在少年的故事里,不再思考其他。

已到晚饭时分,桑启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一些贵族和富商趁机向桑启发出邀请,想请少年一起用膳,顺便在饭桌上继续听他讲述穆仪公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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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启摸了摸肚子,想了想,还是笑着拒绝了,他掏出伽罗临别前给他的信,向那些人问道:“你们知道,晟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