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红上又红。
东方寒在演武之地,抬起头来,望向了宴席里直立而起的两国公主。
经过一系列的接触。
他清楚。
蓝连枝此般是为沈家。
而蓝连枝的话,又在宫武宴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众人窃窃私语。
纵是武堂的学生们,都忍不住互相交谈,猜测蓝连枝的父亲是谁。
刘安河双手拢袖,老神自在,一副运筹帷幄神机妙算的模样,轻哼了声,“这还用想,定是在北幽城和叛军在一起的时候……”
据说,沈宁是在叛军手中救下了蓝连枝。
焉能知晓,于此之前,是否糟蹋过了。
贵为公主,又是北幽战士,即便发生不可描述的事,哪会宣之于众呢,若不是乾天国林使臣的皓月追星,哪能逼出永安公主?
沈宁咬牙切齿,脑子里千头万绪,只为捋出能救沈家和蓝连枝于水火的一条线。
她对蓝连枝淡薄,并未有过很深的情谊。
只因二人相识之初,是因顾景南。
但——
北幽城外,蓝连枝并未远走,而是与她同行,背水一战。
雁北行宫的高台。
蓝连枝并不知那些阴谋算计,却是不顾一切,为沈家出头。
大年三十,宫武宴,蓝连枝愿为沈家……赴一回死。
沈宁的心,从不是石头。
她隐忍着沉痛和愤然地看向了太子,肃杀绞动在胸腔脏腑,如火山迸发的前夕。
虞欣眸光涟漪,错愕地望着蓝连枝。
起初。
作为沈家二嫂,她明知归根究底错在顾景南,但止不住厌恶蓝连枝。
总想着若非此人,沈宁便能与顾景南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哪怕昔日的鹰,甘于后院相夫教子,平淡一生,细水流长,又何尝不是一桩好事呢?
虞欣缓缓地垂下了浓密漆黑的眼睫。
一行清泪,自眼梢边往下淌。
沈钰揽住妻子,沉了沉眸——
顾景南,你真该死啊。
……
“那你倒是说说,孩子不是顾景南的,会是何人的?”
明华公主把玩着长指上的护甲。
蓝连枝嫣然一笑,眼底的悲观衍壮烈。
“自然是……”
蓝连枝毫不犹豫地出声,脑子里回想起其那日在北幽城的吕春。
“是小王的!”
忽然出现的声响,打断了蓝连枝的声音。
并把蓝连枝从痛苦的记忆里强力地拉拽了回来。
她和四周的人,俱都是毫不犹豫且不约而同地循声看向了鹿台中央下陷处的演武之地。
异姓王头戴兜鍪,身上铁衣风雪照寒光。
身材颀长,为军人之挺拔的他,踏步往前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