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他到了中原闯祸。
“女儿明白。”施二姐肃然道。
到了午时,施进卿继续宴请郑和、王守敬。
“人生一世,不过潇洒快活罢了,诸位在旧港,不必拘束。”
郑和、王守敬皆举起酒杯,敬了施进卿一杯。
施济孙见缝插针道:
“不错。”
“柳陌花巷,快乐一辈子是死。端方固执,拘束一辈子也是死。”
施进卿脸都黑了,狠狠地瞪了施济孙一眼。
只可惜施济孙根本不领情,怡然自乐。
郑和袖袍一掀,慷慨道:
“大丈夫在世,可做圣贤道学之事,能够在乡贤祠屋角里留下一个牌位,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也可做忠孝传后之事,将来纲鉴纸缝里,也能留下薄名。”
施济孙轻轻一“哼”,很是轻蔑的样子。
一个宦官,如何敢称大丈夫?
连个中滋味,都享受不了。
这可把施进卿吓了一跳,忙道:
“犬子心情不定,阅历不深,恐怕很难理解圣使的教导。”
施济孙还挺不服,试图和老子争辩一下。
王守敬解围道:
“帘前春色应须惜,世上浮名好是闲。”
施济孙十分赞成,正要接话,被施进卿训斥下去了。
“子弟宁可不读书,不可一日近匪人。”
“我这儿子成日骄奢淫逸,和那些酋长公子厮混。”
“是我疏于管教,怠慢二位大人了!”
施进卿招招手,施二姐就将这个不争气的兄弟带下去了。
门外还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
“王守敬就是落拓不羁,凭什么我就成了俗人?”
“有种你揍他去!”
施济孙的声音,逐渐拉长。
最终彻底消散。
施进卿自罚三杯,堂内气氛渐渐融洽。
众人谈笑风生。
紧接着管弦齐鸣,各种衣物新鲜的女婢,翩翩起舞。
王守敬东边列座,心不在焉地朝外观望。
在施进卿看来,简直判若两人。
“私下交谈,偶尔展露些许锋芒。宴会当中,显得内敛,从不和正使争抢话语……”
施进卿暗暗心惊,愈发忌惮、器重王守敬的为人处世。
年轻人能有如此成就,应当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才对。
王守敬截然不同,自有一种独特的风度。
郑和察觉到了施济孙的态度,在这方面他是敏感的。
只不过他保持了沉默,不动声色。
这种态度、脸色,郑和经历了无数遍。
姚广孝的教导,郑和至今都在受益。
他又怎么会在乎施济孙这样的角色呢?
只是在和王守敬处事时,郑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等和尊重,形成鲜明的对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