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不闹出人命,大家伙儿也就先观望着。
阎婆子跟江大伯急得直跺脚,阎婆子冲着曹氏骂道:“蠢货,谁让你多嘴的,滚进屋去!”
曹氏不肯,她儿子还在外面受苦呢,要是没人护着,真被那个泼皮打死了怎么办?
可婆婆已经发了话,她也不敢不听,只好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儿媳妇秦氏边上杵着,眼睛却还时刻盯着连心眉,想着万一他还要动手,自己就豁出命去跟他拼了。
看着曹氏那个蠢样,阎婆子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年她真是猪油蒙了心啊,竟然为着十两银子的嫁妆,给亲儿子娶了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害了江家三代人。
再一看那边镇定自若的杜若,阎婆子的这份悔意又加深了几分。
自从杜氏进门以来,二房的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好,要说其中没有杜氏的功劳,阎婆子是不信的,然而越是相信,她就越是看杜氏不顺眼。
二房那些小兔崽子们,凭什么过好日子!
“大郎媳妇,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宗宝都快被打死了么?”阎婆子不悦地提醒道。
杜若仿佛才恍然大悟,赶紧继续之前的话题,跟那位绿帽兄周旋,“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伤害已经造成了,你就是打死他也无济于事啊,不如咱们来谈谈条件如何?”
连心眉一挥手,“没什么好谈的,这破鞋老子不要了!当初老子娶她的时候花了四十两银子,老子不做亏本的买卖,你们赔我四十两,这事儿就算完了。”
倒也合理。
杜若于是转头望向了阎婆子,阎婆子哽住了。
这小贱蹄子故意的吧?以前跟自己斗嘴的时候多厉害啊,一套一套的,这会儿让她帮忙理论,这就完了?
四十两啊,那可不是小数目!
要是能同意,她还要杜氏来做什么,直接给钱不就完了。
“这位小哥,可否少一些?这么多银子,我们只是普通农家,实在拿不出啊。”阎婆子挤出笑脸恳求道。
杜若马上跟着附和,“就是,你可别狮子大开口,四十两,就是把我堂兄全家都卖了也凑不齐啊,最多三十九两!”
噗,阎婆子的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什么三十九两,那跟四十两有什么区别?她正要张口纠正,就听那男人高声答应下来。
“好!三十九两就三十九两,成交!”
阎婆子:“……”
完了。
她恨恨地瞪了杜若一眼,咬牙道:“别说三十九两,就是十九两我们也拿不出来,你非要去告就去告吧,大不了蹲几年牢狱。”
阎婆子在赌,赌连心眉只要钱,一旦告上了衙门,江宗宝固然讨不了好,但连心眉也一样拿不到银子,到时候人财两空。
连心眉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呵呵冷笑道:“老太婆,你可要想好了,今儿你要不拿出三十九银子来,老子就先打断你大孙子的第三条腿,再送他进衙门。银子和命根子,你选一个吧。”
江宗宝一听,胆儿都吓破了,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奋力爬到阎婆子脚边,仰着青青紫紫的猴儿脸哭着哀求。
“祖母,孙儿不想坐牢,更不想当没根的男人,求您了,救救孙儿吧!”
阎婆子的脸上阴晴不定。
救,肯定是要救的。
她就这一个嫡亲的孙子,秦氏肚子里怀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万一是个女儿,那老江家的血脉岂不是要断送在她手里?
关键问题是,如何才能救?
三十九两,她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当年江墨年孝敬她的银子,大都用来买了田地,剩下的造了这座宅子。
后来江墨年死了,苏氏带着几个孩子回了老宅,阎婆子又把苏氏手里的银钱都骗了来,倒是存了几十两。
可惜没了江墨年这座靠山后,家里的收入锐减,田地还要交税,单靠二房每个月五百文的养老银和地里微薄的收成,一大家子人开销,根本剩不了多少。
最可气的是江宗宝这个孙子,成天在外面胡天胡地,吃喝嫖赌,为了堵他的窟窿,不知道败了多少银子下去。
如今满打满算,手头上也就余下了十余两。
这些钱可是她的棺材本,就算她舍得拿出来,也根本就不够啊!
阎婆子飞快地在心里打着算盘。
那边的连心眉见她无动于衷,也不耐烦了,指着江宗宝示意身后的几个汉子,“兄弟们,把那个怂蛋给老子抓过来,老子今儿就把他阉了,看他以后还拿什么去祸害良家妇女!”
汉子们齐齐答应一声,二话不说冲上前,像老鹰抓小鸡崽儿似的,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江宗宝提溜了起来,粗暴地扔到了连心眉脚下。
江宗宝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看起来可怜又恶心。
“祖母!孙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救救孙儿吧!娘……”
阎婆子可以忍得住,曹氏可忍不住,那一声声哀嚎听在耳朵里,简直像剜了她的心一样难受。
曹氏冲了出来,赤红着眼看着那几个汉子,“光天化日的,你们还想动私刑不成?我告诉你们,我家侄儿可是县衙的捕头!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毫毛,当心他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7彡筗彣網
连心眉果然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