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寻找活着的感觉。
天台那么高,她却毫无任何防具,从外面爬了上去,然后再坐在天台的边缘,将自己大半个身子倾斜出去放空了,如同一张纸似的在高空摇摇欲坠。
下面是尖叫声和抽气声。
耳边是冰冷地呼啸而过的风。
极限的平衡感和极限的视觉冲击,心理防线但凡虚弱一点,腿软摔下来便是死无全尸。
可是她没有,他也没有。
他们的内心不存在心理防线,所以更不存在心理防线坍塌这一说。
他们这样疯狂,不过就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底线在哪。
在哪呢。
我的良心。
第一个率先到达顶楼的安茨看着花芷爬上来,他伸了一只手,将花芷握住,两个人坐在天台边缘,隔了很久,双方都认出了彼此。
他们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对视的那一刻,在彼此的眼里看见了空虚的魔鬼在张牙舞爪地朝着对方笑。
你是疯子吗?
好巧,我也是。
一秒后,他们接吻了,猝不及防地,毫无感情地,没有任何交流地,接吻了。
吻过无数人的两张唇,在极限运动的天台高空,零距离地相接了。
——这就是花芷和安茨成年后再次相遇的全过程,当花芷用平淡的口吻诉说给楚鸢听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楚鸢竟感觉到了一股细微的疼痛感从心脏深处钻出来。
安茨把花芷带在身边这么久,哪怕没感情,也肯定会有习惯,就这么将花芷推给顾老爷子,是为什么?
花芷看了楚鸢一眼,“楚鸢,白月光的杀伤力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
一句话,楚鸢顿时明白了什么。
“是……安茨的白月光,回来了吗?”
“安茨的白月光是顾老爷的小女儿。”
花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强忍着什么情绪,“顾芙莲,她是安茨的初恋,后面出国断了联系,如今回来了……”
顾芙莲回来了,花芷就要滚了。
原来在安茨那早已被染黑了的心底深处,还保留着唯一一块净土。
那是留给顾芙莲的位置。
“顾老爷不允许她和安茨的事情,所以安茨要我和顾老爷走近了,拿捏一些顾老爷子最要命的把柄,这样他就可以利用这个让顾老爷子不得不同意女儿和他在一起。”
花芷说完这个,深呼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笑说,“是不是很离谱?确实,我当了顾老爷的小三,楚鸢,你想解决我的话,随便动手吧。”
动手?
楚鸢惊呆了,完全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样混账的内幕,她站起来,对花芷说,“安茨把你当什么了?玩具吗!我天,顾老爷也不是好东西,之前就听说他有些不干不净的消息,没想到居然还……你为什么要答应?”
楚鸢按着花芷的肩膀,“离开安茨,花芷,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楚鸢……”花芷的嘴唇颤抖着,“楚鸢,我有个……孩子……植物人孩子,一直是安茨在养着,他请的医生生下来的,当初这个孩子是他让我勾引另一个富家大少的时候怀上的,我身体不好,医生说打掉了就没办法再生了,我只能生下来……是我作孽,现在被人不齿,都不过是在报应罢了。”
孩子被安茨管着,难怪花芷对安茨言听计从。
可是花芷从来没提起过自己这个孩子,就像她从未掀开过自己最深的伤疤。
命运早就把一切贴上了标签,花芷如今便是在还能够活下来的债。
安茨罩着她,让她能够知道这么多消息而不被人暗中抹杀。太多人想要花芷闭嘴了,然而忌惮着安茨,他们也不敢动手。
而安茨又可以从花芷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两个人形成了一种巧妙的平衡。
如今,平衡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