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步,走到陶思然的身侧,沾着血迹的手搭上陶思然的肩膀,柔声对她说:“我们回去。”
陶思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袁东晋,却见他目光停留在陈眠他们的方向上,抿着唇跟着周旭尧离开了。
陈眠和秦桑都自然都没有错过那个眼神,两人眼底均是讥嘲的笑。
医院的走廊里很安静,袁东晋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秦桑打断,“眠眠,扶我去病房,我的脚痛。”
陈眠垂着眸,“走吧。”
“陈眠。”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你护短我没意见,但没必要连我都给框上一条罪名,人可不是我带来的。”
陈眠没有回头,淡淡的说:“袁东晋,有些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才好,否则我会做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回去吧,我这几天留医院照顾桑桑,不回去了。”
袁东晋无法揣测陈眠这一番话里的意思。
她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听说了什么?
——病房里。
秦桑缓缓地靠近陈眠的脸,说:“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陈眠弯唇一笑,“知道的比你多。”
“贞贞告诉你了?”
陈眠狐疑的看着她,“贞贞告诉我什么?”
秦桑蹙眉,“不然你和袁东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往旁边挪一下,晚上咱一起挤挤。”陈眠伸手推她,秦桑倒是十分配合地挪出位置给她。
陈眠躺下来,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温凉的眼眸情绪更是淡到几近于无,“还记得以前大学时候,冬天我们天天挤在一起睡觉么?”
秦桑扭过头看着她削瘦的侧脸,“怎么?怀念以前?”
“真挺怀念的。”秦桑看见她的唇角露出浅浅的笑。
“这么多年,是不是觉得很累?”秦桑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她的唇角,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天天这么端着一张笑脸,我都替你累。”
陈眠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上扬的唇角也垮下来,她依旧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动,“桑桑。”
“想哭就哭,这里只有我。”
“我怀孕了。”
病房里忽然万籁俱寂。
秦桑以为自己听错,重重吸了一口气,“麻烦你再说一遍。”
“我怀孕了。”陈眠淡淡的嗓音,听不出悲喜,“已经六周。”
秦桑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只是安安静静的躺着,“然后呢?”她了解陈眠,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不知道该不该要这个孩子。”
她很茫然,好像前面是一片白茫茫,怎么都挥之不去,回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进退维谷。
陈眠又说:“袁东晋,和陶思然,也许,上了床。”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所在。
秦桑秀气的眉头拧在一起,眼底的眸色更是冷湛,“你有证据?”
证据?
陈眠苦笑。
这种事情其实不用证据,她有时候真挺恨自己那么聪明,不能活的糊涂一点。
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太过强烈,强烈到她想忽略都难以忽略,在今晚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前,她还没有那么深刻的怀疑。又或者,袁东晋没有跟她说重新开始,没有给她任何承诺,那么他出轨,她都不会那么难受,然而他给了承诺,她付出了真心和信任,却遭到背叛,那么她无法容忍。
她活得精彩万分,实在没必要让一个男人践踏她的真心和尊严。
“需要你安排人帮我调查一下,上个礼拜他到蓉城出差的行踪,接触过的人。”陈眠冷静的说。
她不会冤枉人,但也不愿被蒙在鼓里当个傻瓜。
秦桑想了想,说:“你出差的时候呢,贞贞亲眼看见他大清早送陶思然来医院上班,其实这不能说明什么,我当时觉得你应该不会在意,也就没提,但如果你要查,那么我会帮你。”
“他送陶思然上班,那一天是几号?”
秦桑想了想,说:“十月十四号。”呵!也就是,方言告诉她的那天。
陈眠伸手捂住眼睛,挡住所有的光线,咯咯地笑了,“你知道么?那天早上,他们是从我和袁东晋的家里走出来的……秦桑,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愚蠢?”
秦桑默了一会,说:“你还知道自己愚蠢,说明,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