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冲我而来,你是被连累的,所以不用说谢谢。”她口中那一句句淡漠疏离的谢谢,就像是一根刺,像是在提醒他,他们之间的距离。
“调查清楚了?”陈眠愣了一下,搞不清楚他莫名的冷漠来自哪里。
“宋江查到掣事司机的户头,有一笔巨款汇入,但是查不到汇款人与容华那边的关系。”简单地把调查结果告诉了她。
陈眠轻笑一下,其实这样也是预料之中,那人有黑道背景,必然做事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她忽然有些担心。
“温先生,你要不要约那个人碰一面?毕竟他是这边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这一次我们拿走的其实不单单是一块地皮那么简单,而是踩到了人家的面子。”
混黑的人,最讲究的就是面子、义气和利益,这种人容不得你在他头上撒野,否则逮着机会都会报复回来。
“这个事情我会处理好,你好好养身体吧,我已经和沈易航联系过,明天你的那个助理就会过来暂替你的工作。”温绍庭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有太过深层的讨论。
“你现在住院,除了沈易航,我并没有通知任何人,你自己看着办。”话刚落,陈眠的手机响了,温绍庭拿过手机递给她。
陈眠看了一眼,是秦桑,她没有犹豫的接起来,“喂,桑桑。”“陈眠,你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陶思然肚子里的孩子,基本可以确实是袁东晋的种。”秦桑毫不含蓄,连铺垫都没有,就那么单刀直入。
陈眠一僵,喉咙有些发紧,她抿着唇看了一眼在一旁坐着的温绍庭。
温绍庭一眼便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于是径直从位置上站起来,拿过衣服套上,低声说:“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
秦桑听到有男人的声音,怔楞了一下,“你在哪里?刚是谁在说话?”
等病房的门合上,陈眠并没有理会秦桑的问题,淡淡的开口,“他们现在……”
“哦,根据最新的照片,他已经金屋藏娇了,刚从公司出来,又去了那藏娇屋。”秦桑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
陈眠握着手机的骨节泛着白色,白皙皮肤之下的青筋都露了出来,她垂着眼眸,良久之后,说:“秦桑,我想要这个孩子。”
那端的秦桑沉默了很久,电话的两端都是安安静静的,“那袁东晋呢?陶思然呢?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我拿掉这个孩子,那我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生育了,秦桑,我做不到。”陈眠的嗓音有些沙哑,她没有回答秦桑一连串的质问。
那些问题她回答不出来,也暂时没有想过要如何处理。
唯一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要这个孩子。
在进医院之前那一刻,意识到她有可能失去这个孩子的那一刻,她才真切明白,自己有多害怕失去这个孩子。
“行了,别搞得活似我要逼你流产似的。”秦桑低声咒骂了一句,有些烦躁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跟着袁东晋的人,还需要继续?”“继续。”
“那等你回来再说,别拖太久,毕竟越久越麻烦。”
“嗯。”
两人又嘘寒问暖了一下,陈眠没有告诉秦桑她住院的消息,按照秦桑那种做事不经大脑的冲动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挂了电话,陈眠低头看着手机很久,然后翻出袁东晋的号码,拨了出去。
——
袁东晋忙完公司的事情,看见手机上有信息,是陶思然发来的。
【东晋,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怕,今晚能过来陪我吗?】
他起身踱步至窗边,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已经天黑了。整座城市已经霓虹闪烁,繁花似锦。手里把玩着手机,一圈一圈地转动,思虑一番过后,拿起了车钥匙走出了办公室。
外头的秘书还在,他踱步过去,“给我找一个有照顾过孕妇经验的保姆,明天就需要。”
那女秘书心中虽然有疑虑,但十分敬业地点头,“好。”老板交代的事情,她只需要做好,不需要过问。
袁东晋还是开车去找了陶思然。
推开公寓的门,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他蹙眉,抬手在玄关上啪嗒一下打开了灯,就看见陶思然瘦小的身子窝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在睡觉。
他换上棉拖,走到客厅,站在沙发边上,看清她清丽的脸蛋上面的泪痕,手里还握着手机,不由得叹息一声,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揩去她眼角的痕迹。
“抱歉,公司最近比较忙,我刚看到信息。”温柔的口吻,带着愧疚的意味。
闭着眼睛的陶思然,眼睫轻轻颤了颤,又有眼泪从眼角溢出。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袁东晋一点也不否认,在他眼里,估摸只有陈眠那个女人是木头做的,从来不会哭。
“怎么又哭了?嗯?”眼泪擦不完,他索性放弃了,大掌覆盖住她的头,轻抚她的长发。
陶思然掀开眼帘,盈盈的目光里,含着几分凄楚,几分隐忍,戳得袁东晋心口呼吸有些不顺畅。
“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也不会过来了。”委屈的口吻,十分的可怜,“这里太大了,陌生的环境,我自己一个人害怕。”
不管过了多少年,她似乎依旧是那么爱哭,又缺乏安全感,面对这样的她,袁东晋根本就毫无办法。“不会。”他坚定的说,“我说了要照顾你,就会照顾你,相信我,嗯?”
“那晚上你会留下来?”
“嗯,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