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样靠在床上,他也是一副斯文优雅的模样,没有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安静得出奇。伺候他吃完粥,秦桑又将一支体温计递给他,“测下体温,如果发烧的话,需要吃药。”
陆禹行盯着眼前那白皙的手,感到一阵恍惚,眼前忽然就浮现了孩童时候的画面九岁的秦桑个子小小的,还带着点婴儿肥,手丫也是胖乎乎的,拿着一根棒棒糖递给他,“吃完药吃棒棒糖就不苦了。”
早熟的他,打针不怕疼,吃药不怕苦,生病也从来不会皱一下眉头,然而秦桑每次看见他吃药,都会给将她最宝贝,除了秦扬从不给别人的糖拿来分给他。
秦桑见他在发愣,晃了晃手,“还发什么呆,赶紧测一下!”
陆禹行接过来,夹在了腋下,等秦桑朝他伸手,将再乖乖将体温计地给她,秦桑有模有样地看了一下,“没有发烧。”
这样的秦桑,陆禹行从未见过,好像在他的潜意识里,她还是那个整天只会惹麻烦,需要他出面收拾残局的女孩子,还是那个喜欢粘着他,在他耳边天天嚷着喜欢他的少女,还是弱小的,需要他保护的女人。
可是,现在的秦桑,竟然也会照顾人,虽然有些笨手笨脚,动作生疏。
陆禹行的心情很复杂,自己一心一意守大的女孩,忽然有一天挣脱了他的世界,依旧过得很好。
“早点休息吧,明天医生会过来帮你换药。”
秦桑低头收拾东西,陆禹行盯着她的侧颜,忽然开口,“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受伤吗?”
她的动作顿住,“不重要。”
“当年跟着你爷爷的人,有一部分当时选择了离开他,独立门户,我跟他们搭上了线。”
一句话,饱含了太多的内容。
虽然秦有天从不跟她说太多过去的事情,直到陆禹行这一次的披露,秦桑才了解了一点,当年她爷爷金盘洗手漂白,同门分成两派,一派赞成,一派反对,反对的那些后来便分离了出去。
所以陆禹行的意思是,他跟混黑的人搭在了一块。
秦桑喉咙微微发紧,“陆禹行,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他想要秦家,根本就用不上跟那些人走到一起,一个不慎就是犯法的事情!
“你放心,我目前为止没有碰过越界的事情。”
“你说的界限是什么?”秦桑咬了下唇,强自冷静,“没有越界你会受伤?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陆禹行的眼神变得晦暗凛冽,漠然道,“你以为除了你爸,公司里其他的那些股东就没有狼子野心?”秦桑抿唇不语,这种问题她无法回答,其实人性贪婪,窝里反的事情已经不新鲜。
“你爸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默认我在公司里的所作所为,自然会有人不甘心,一直韬光养晦,就等着除掉我。”
他始终保持那种清淡漠然的语调,“想要上位,就得先铲除我。”
陆禹行仿佛天生就是那种寡言的男人,想着要跟她说这么多,甚至是透露那么内幕,除了上一次告诉她秦家和陆家的恩怨外,这是第二次。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桑桑,你还天真了。”
秦桑沉默了半响,“是不是,如果你被拉下来,接着遭殃的就是我和我爸?”
陆禹行收回视线,不再看她,“他们想要对付的只有我而已。”
秦桑没有再说话,木然地往房外走。陆禹行也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动,语调温淡道,“桑桑,离开周旭尧。”
这是第二次,他要求她离开周旭尧。
——
凌菲看着坐在她对面一脸富贵相的靓丽女人,“妈,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
“菲菲,听说盛兴最近有一个新项目,你跟禹行说一说,考虑一下跟你爸的公司合作。”
对面的女人看着依旧年轻,眉如画黛远山,凌菲继承了她的好容貌,跟她长得很像,但是她们这一对母女,除了外貌,根本就跟陌生人一般。
凌菲简直就是凌家的一个生财工具。
“妈,公司的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参与,禹行也不跟我说,至于合作,你还是让我爸直接走正规程序比较合适,毕竟盛兴也不是禹行一个人说了算。”女人闻言不由得皱眉,“他是你老公,你又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不过就是一个合作项目而已,难道也很过分?”
听她提到孩子,凌菲的心口针扎了一下似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这个事情我无能为力。”
且不说陆禹行已经破例过很多次,现在她和陆禹行之间的关系也不如从前,这个事情即便她说了,陆禹行也不见得会答应。
女人忽然就软了语气,带着哀凉的声音道,“菲菲,你就当是为妈着想,你爸说了,只要这个项目合作成功了,他就会跟那个女人断掉关系,也答应给我公司的股份。”
凌父在外养情人这件事情,没有隐瞒任何人,原因很简单,重男轻女的家庭,她母亲生不出一个儿子,所以只能找其他的女人生了。
这些年,她母亲跟那个生了儿子的小三一直斗智斗勇,争男人争家产,无休无尽,凌菲更是成了她唯一的依赖。
凌菲无力地闭了闭眼,“妈,我会跟禹行提一下,至于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
“你跟他说了,他肯定会答应。”女人一副兴高采烈,“我还约了朋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记得跟他说啊,我等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