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李端秀对何今朝说：“今朝，你找这个老婆有你受的，刁蛮，好吃懒做。你看你家乱七八糟的，厨房也不开火，你看她腰长肚子吊不像过日子的。”李端秀用客家话唠唠叨叨。

“妈，你别在啰嗦了，我会过好生活的。”何今朝不耐烦地对他妈说。

他在单位正遇瓶颈，烦着呢。

张漫语生了儿子在家的地位也没改善，何家生得个个都是孙子。

渐渐地何今朝对她爱答不理，张漫语这个在娘家的格格哪受得了这个气。

张漫语父母宠她，她在家雄踞霸主，十指不沾阳春水，所有的家务活都是她妈妈和老实的姐姐干的。

闲来无事，她往夏家跑。她看着夏泊舟炒菜，站在旁边絮絮叨叨。夏泊舟一边听铁镬里喳喳作响，一边听她打开的春心。

院子里的三姑六婆说她傻耿耿的二百五。

他们大院的女孩大多少言寡语、斯文漂亮、安分守己，出去混的少有成功者，像张漫语这样活泼多言的少。

上高中她对夏泊舟说：“班里的陈东风追我。”

说完把陈东风的日记递给夏泊舟：“我和他交换日记。”张漫语红脸羞涩地等着夏泊舟评判。

夏泊舟一边翻看一边说：“觉得你们这样很浪漫，坦诚相见。真好！”

夏泊舟仔细看陈东风的日记说：“他的日记写得精彩，文笔一流，字里行间他对你的感情也是真挚的。”

夏泊舟抬头望着她：“看来你的成绩不如他，你要加油哦。”

“嗯嗯。”张漫语点头。

3

陈东风小的时候和她们同住在一个大院。

陈东风父亲叫陈道文，先前是县长办公室主任，地主出身，后来被定为右派和走资派，一九六七年下放到石桥镇农科所下田劳动改造。

同是出身地主，文雅漂亮的妻子无奈离了婚。

过了两年，单位指派一个满口金牙，爱穿蓝色大襟衫，贫农出身，带着一个儿子的寡妇王带娣给陈道文做老婆。再婚后的那年生下陈东风。

夏泊舟的父亲夏秋田路过陈道文的家门。

陈道文清瘦的脸，身穿白衬衣，他坐在窗下的书桌，手里端着一个有标语的白色搪瓷口盅正往嘴里送白色的药粒。

夏秋田迈过门槛，凑上前去低声道：“……老陈，想开些，以后会好的。”

“唉，就这样了……”陈道文脸色苍白，有气无力，他无奈忧郁地叹气。

这年的冬天特别冷。陈道文站在灶台前，他把冻结的花生油玻璃瓶放在炉火上烤，他想把油烤化了再炒菜，油瓶突然“啪”的一声爆了，油洒落了一半。

王带娣见状，顿时发火。

她踹他一脚，破口大骂：“你不去死！把我油瓶搞爆了，吃什么！？”

陈道文赶紧拿出一个盘子把剩余的油倒出：“还好，还能吃一半。”

接着他赶紧用另一个碟子把地上的扫进：“这个可不能吃了，有玻璃渣子危险。”说完把它倒入垃圾桶。

“你这个死地主！这么蠢，玻璃樽能放在火上烤的吗？正式的食浪米！”王带娣心疼得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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