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耀的话带着明显的暗示,宋令仪在直面和避开之间选择看向周怀瑾。
不知是不是在屋里坐了会儿的缘故,周怀瑾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不似先前看起来那般可怜。
周怀瑾跟宋令仪对视一眼,而后目光冷冷看向孟耀:“话说不清楚可以不说,我不介意我的副将是个哑。”
“王爷,不带你这么残忍的!”
孟耀嘟囔一句,在周怀瑾视线的逼迫下最终还是改口:“公主,末将的意思是王爷如今借住在您的府邸,正所谓客随主便,因此王爷自然要听您的话。”
有了孟耀的解释,最起码这事儿在明面上算是过去了。
宋令仪陪他们坐了会儿,几人聊着溪山城的情况,时间倒是过得飞快,好似没过多久,迎霜便回来复命,说院子收好了。
“王爷,孟将军,咱们并非外人,我不与你们客气,你们也莫要跟我见外,权当这是自己家中,想歇息便歇息,想玩便去玩,需要什么东西便叫迎霜。晚上咱们一起吃饭,便算做给你们接风洗尘。”
周怀瑾果然不见外,咳嗽两声后叫迎霜带路,去隔壁宅子休息。
孟耀不想歇着,也不敢留下跟宋令仪单独说话,不然就不是当个哑巴那么简单,王爷很可能在半夜暗杀他。
于是他找宋令仪借了个家丁带路,去城里闲逛,直到晚膳快要开席才回来。
周怀瑾比孟耀来得更晚。
他大约是睡了一觉,眼角还有未消散的睡意,头发半披,整个人看起来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宋令仪看着他身上的银狐大氅有些意外。
上次她被抓后,周怀瑾给她披了件黑色大氅,她本该将大氅清洗之后还回去,结果突然到访的月事将大氅弄脏。
这种情况下,即便清洗干净她也不好意思还,便借口说大氅被碳火燎了,叫人做了件新的大氅送回去。
若没记错,就是周怀瑾身上这一件……
宋令仪见周怀瑾若无其事的模样,侧过头只装没看见,温声请二人入席。
考虑到周怀瑾的身体,晚膳十分清淡,桌面也没有酒。
如此一来,席间就显得有些冷清。
但孟耀是个闲不住的,说起今天下午在城里的见闻,简直没个停歇。
宋令仪间或接两句话,或者回答孟耀的问题。
周怀瑾则听得认真,几乎没有说过话,不过偶尔看向宋令仪时,眼中的意外和赞赏简直弄得化不开。
“王爷,您特意带来的东西还没送给公主呢?”
孟耀话题转得突然,宋令仪下意识转头看向周怀瑾。
周怀瑾与她对视一眼,轻笑道:“我在溪山城开了间花炮坊,九十月间接了不少订单,没想到买得最多的四位客人出事,各种花炮焰火剩了不少,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这些东西,所以给你带了些过来。”
“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你逗个乐子。”
宋令仪听到这话,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皱眉:“旁人不知道那四家是个什么情况,王爷您是最清楚的,怎么没叫工坊停工,若及时停工,总不至于亏钱。”
周怀瑾摸了摸鼻子,暗道果然撒一个谎得用更多的谎来圆。
他端起茶杯掩住嘴角心虚:“那时诸事繁杂,哪里顾得上这等小事。”
“这倒也是。”
宋令仪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说法,转而欣喜道:“我前些日子派人出去买焰火,结果却是无功而返,王爷此举无疑是雪中送炭,这下除夕夜便再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