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大家就闲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自杀的那一位同志。

王成让肖源发表看法，肖源是这么说的“那人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其实我真觉得这两年，社会上对泰吉县整个群体的管控太松了，泰吉县一些干部一聊天就说自己工资少，但他们从来不会说自己的绩效和各种福利待遇；一聊起工作忙就说自己忙的要死，但从来不会说忙是一阵一阵的，也不会说闲的时候基本上没事可干。”

秦镇长当即叫了一个“好”，“对，是这么回事，但话又说回来，也的确有些单位有些“老黄牛”什么活都干！他们的确不容易。写材料是他们，加班是他们，总之我们这个群体确实有一些同志、一些没有背景的同志很忙！而且是帮“别人忙”，这种同志如果得不到提拔？这种同志如果得不到关心？那我觉得就是赤裸裸的不公平。”

几人又聊了一下镇里的工作情况。

其实秦镇长或者说，“每一个干部都知道镇里出现了哪些情况？只不过以前没有人愿意开这个口子，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甚至都觉得“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为什么要为了工作去得罪人”？正因为这种心态多了，甚至渗透到方方面面了，所以城关镇的工作氛围、城关镇同志们的工作态度一直不好。”

吃了好一会儿，王成才让肖源去买单。

之后，肖源便把车放回了不远处的家里，然后一路小跑着过来陪王成散步。

王成带着他走过泰吉中学校门口，然后走到了江边。

在江边，王成就说：“泰吉县的规划多多少少是有些问题的，我觉得县长的想法初衷是好的，但可能他对县城规划不是很了解。以前总是喜欢去探讨领导的言外之意，现在自己当了领导才发现世界真的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没有那么多玄妙，真的，就连我们这种城市的建设、城市规划都是领导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像就没有所谓的“规划之分”。”

肖源“噗嗤”一声笑了，他没有想到王成会说出这种话，但细想的确有那么点道理。

“是啊，您说的十分对，我就觉得县城的规划不太现实，不太符合实际，比如说把体育馆安排在县政府周围，但那地方人又少，当时最初的规划是想把体育馆放在城关镇政府附近，因为镇政府旁边的那一块距离小区多、人员聚集，整个县城的人口大部分都聚集在城关大道和解放大道这两条主干道上。把体育馆放在城关镇政府旁边，老百姓也可以使用啊！平时也可以在里头跑跑步、散散步，但放在县政府旁边，那要过去散个步，还得骑电动车，甚至开车。但那边又不好停车，所以我觉得这设计的位置是有问题的；再一个，县图书馆竟然也放在县政府旁边，这也是不合常理的，应该放在学校聚集区啊。”

其实肖源说这些规划问题，只要但凡有点常识都明白。

但县里面可能觉得把这些设备放在县政府旁边，那么有关领导来检查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得到。

反正他们又不晓得附近有没有住人？住了多少人？附近都是一些新建的小区，看起来多宏伟啊！

所以县里面纯粹是为了政绩，为了大喜功，从而去布局这些。

压根就没有考虑到实际的效果，所以老百姓骂的很惨。

类似的事情不止这一处，眼下就有现实的例子。

比如现在王成正在江边散步，他就发现江边建了很多不切实际的一些景观：江边因为容易涨水，所以两边的堤坝本应该加固，但他们却安装了一些路灯在水边，而且那头还连着电线，电线接着市政用电线路，有些电线还肉眼可见裸露，这显然容易造成不良事件的。

但这些路灯看起来很漂亮。

这些都是肉眼可见的不安全因素。

王成感慨，“我没有办法去说这些事，说多了？县里领导觉得我管闲事。毕竟都是县里主抓的规划项目，但如果让我来规划？我肯定不会这样规划！路灯可以装，但不能装在江岸边，一下雨，水稍微高一点，就直接淹没了，很容易带来触电事件。虽然看起来美观，但规划必须要兼具实用性！如果一切东西都是根据美观来去设计的话？那把房子设计是设计成“烟花状”那不更美吗？”

两人一边走一边笑。

然后又提到了一些规划的安全措施，比如在江边应该加装一定的栏杆，张贴一定的警示语，在一些居民聚集区应该安装相关的安全设备。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又到了解放大道。解放大道和城关大道作为两条老城区的两条主干道，这会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因为也太晚了，王成一边走一边就感慨：现在的经济发展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不断地把县城的人往大城市赶。

肖源突然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书记，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到时候提常委？有可能在县里提？也有可能去外地。那您是想去外地吗？当然以您的背景，您肯定是想去哪就能去哪。”

王成有点诧异，他扭头看着肖源，“怎么问我这个问题呢？怎么的？到时候想留在泰吉县啊？没关系的，我打招呼嘛。”

“不不不，不是这么回事，我是想说，以您的资历去区里可能发展会更快一些。”

王成摆了摆手，“非也。任何的单位都是有利有弊，不可能干“一根甘蔗两头甜”，比如说在省里，那就得完全按照省里那一套规则来；处级以下没有实职，只能走职级，那么走职级的话，就得一步一步爬，就需要时间。而在地方，股级、副科、正科都是实职，走职务的话就快很多。所以实际上来说，和大家认知的不一样的是，全省最年轻的一些干部往往都在县里市里任职。很少在省里的。省里只是平台、高天花板高罢了，但要论提拔速度？这还真的不一定。”

“再者，我觉得在区里相对来说不太好施展拳脚，你要知道区里的很多东西都被市里管控着。但县里独立性强一些。所以在县里更能发挥相关作用。但我估摸着真的提县区常委时，恐怕会把我提到市里去，罗书记好几次要我到市里了。到时候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就把你带走；你不愿意跟我走？我就想办法安排你，看能不能给你落实下相关待遇？”

肖源这会却突然没有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