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局长崔凯这下就懵了了，他这才是“躺枪”：坐在家中啥事儿没有，问题就来了。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崔凯这个局长肯定是要免职的。

一免职，大概率就等退休了。

县城的位置有限，这么小小的地方很多人盯着，基本上一犯错误，没有过硬的关系？就等着等死、等着退休吧，就不要想着其他的问题了。

所以崔凯这个时候很痛苦，他马上给分管副县长打电话了。

他不敢给县委书记打电话，所以只好给分管副县长打电话了，他们俩的工作交集比较多。

作为分管领域的副县长，往往会和分管的局长走的比较近。

分管的副县长说，“我也没办法呀，我又没有资格参加县委常委会，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相关消息的，我就觉得挺过分的，明明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却让民政口子来承担这个责任！再说当初的那个事引起社会问题，当时也处理好了。怎么又说这种话呢？我觉得县里就是想单纯找一个背锅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就是想找个背锅。这就好比去上厕所，拉不出来，总不可能把建这个厕所的人给抓了吧？这有什么关系呢？这没有任何关系啊，县里面这一次就是想找背锅的，但也不可能找民政口子啊。”崔凯这一番抱怨的话让副县长叹叹了口气。

他说，“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民政口子一把手只是个正科级，而别的口子的一把手，要么有人管，要么就是副县级，能一样吗？”

崔凯叹了口气，“唉，都说我们社会地位高，这不照样容易被人拿捏吗？这个锅是背定了。”

副县长安慰他，“你就老老实实承担“错误”、承担责任，这个事或许没多大，但如果你非要和他们对着来？不承认？恐怕他们一定会逼你就范，甚至可以在没有你的口供的情况下，直接开个县委常委会，就把你免掉了，然后直接对外公示，所以老老实实配合吧，还能和县里面领导结个善缘。”

崔凯挺懵的，他整个人都郁闷死了。

但没有办法，他没有什么背景，虽然在县城能读到正科级已经是“人中龙凤”了，已经是县城的“上层阶级”了，但他还是被处理了，他一个晚上没睡觉，第二天睁着红红的眼睛就到了单位，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他要背锅的事情了，很多人向他投来抱歉的目光。

当然，也有一些人投来幸灾乐祸的眼光，在体制内只要一失势？基本上这种眼光就会有很多。

很人还会故意的去歪曲事实，传播各种谣言。

所以有的时候连很多干部自己都搞不懂：是体制改变了人？还是权力改变了人？还是这某种压抑的环境改变了人的本能的品性，才会让个别人变得这么的扭曲。

王成很快知道这件事了，他无法发表意见，于是便去找武阳，武阳现在已经是实际上县局一把手了，他实质上书记局长一肩挑了。

只不过还缺乏那个任命书罢了，但所有人都知道：县里肯定是要任命他为教育局局长的。

所以他心里倒不害怕，在办公室，他热情的接待了王成。

他心里很感激王成，因为他知道没有王成的话？他这一次肯定是“背锅”背定了，他对王成说，“以前不觉得，每一次领导要保哪一个人？总觉得这个人有关系！现在看来未必如此，你看原本观水镇派出所那两名干部是肯定要挨处理的！双开是必然的！但是因为要保县里面的副县长、局长，所以他们也跟着沾光了，估摸着马上就有人传这两个干部背后有什么关系？他们有个屁的关系啊！有的时候没办法，在权力面前很多东西真的是一文不名。”

武阳又继续感慨道，“我觉得没劲了，有的时候想着干脆辞职算了，去干其他事情，但我又不会干其他的…我觉得这种氛围太压抑了，外人看起来很羡慕我们，看着我们每天光鲜亮丽，可谁知道我们…你知道吧，昨天晚上我一晚上没睡觉，到正科级多不容易啊！这要是被县里面免掉了？那就废掉了。”

说起崔凯，武阳又说了一通，崔凯也是个很郁闷的人，他在下面某乡镇担任镇长的时候，恰好碰到那个乡镇发生群体性事件，他刚去那边报到，当天就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所以莫名其妙的，他就挨了个处分。

本来他在乡镇当主要领导，提拔是百分百的，这么一来又受影响了，好不容易找关系调到县局当局长，又出现这种事。

所以他自嘲道：就不应该有官瘾，就不应该莫名其妙的有官瘾，把自己搞得乌烟瘴气的。

聊了很久，王成面对着无奈的武阳说，“武阳哥，你也不要多想了，好好干，总之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的。这个事的确处理的不地道。以前我还觉得官场上处理人是不是每一个领导都在背后运筹帷幄？实际上哪有这么多运筹帷幄？现在一看，就是为了给一些领导避开这个锅罢了。简单点说：找一个“背锅侠”呗？而最后找到这个“背锅侠”，也并没有什么平衡所谓的关系，只要是合适就行了，现在一想看似神秘的官场，也就那么点料，一点意思都没有。”

从武阳的办公室走出来，王成看到教育局办公室比之前低调。

那些人都回自己单位、或者被处理了，现在办公室的氛围恢复了正常。

武阳就在旁边解释说，“之前胡局长和县里面好几个老师都有染，他喜欢美女，所以便在办公室借调了几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老师。每天负责保障他的生活，而且还要求必须穿丝袜上班，总之要不是胡局长被抓了？恐怕这会就已经把她们调过来了。很难想象，在当今的泰吉县教育局竟然还有这种情况？”

王成嘴角一丝苦笑，“这是似乎很正常。有的时候我想问整个城关镇这么多干部，有几个干部是干净的？我时常这样问自己！当然我相信镇里肯定有很多干净的干部。但我真的想看看到底有多少？”

武阳拍了拍王成的肩膀，“你可以去查一查他们。”

“查，怎么查？”王成露出了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