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和王道来当然都知道他们说是真的。

钱总这个时候讲了一个笑话：就现在国内某知名的电子数码产品生产商当时在某地投资的时候，也有一个干部不知好歹，跑去找人家麻烦，这位干部还带点级别。没成想，人家照章办事、没有鸟他们，他们就想联合有关部门去搞人家！没想到这事儿被那家企业创始人知道了，那位创始人直接打电话给省里，要求严办那些干部，这些干部才知道人家那个企业创始人在帝都经常和海里的领导干部吃饭，这一下把他们吓得…几天不敢去上班，后来还是被处理了。

这就牵涉到一个认知问题。

王成在钱总说完之后，如此回复，“这就像读书似的，读的越多，越觉得自己知道的少！因为读的越多越深入，进去就发现其实很多东西越深奥。在官场也是，很多干部会夹着尾巴做人，但也有个别趾高气扬觉得自己了不起的，但只有越和领导接触、越和一些大的领导接触后，才会有那种恐慌感！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以前在乡镇当一个一把手，觉得很牛；后面到了县里任职后，觉得不过如此。现在在安昌县当了主要领导，又去帝都见了很多首长，这才发现自己的认知要一直的与时俱进。就相当于现在那些全国性的大企业，谁敢去找他们麻烦？人家每天交往的是哪些人？哪里是一个科级干部、一个处级干部可以去搞人家的？不能总拿着个别的问题去说事！不得不说，安昌县的体制内确实有那么几个干部很坏。但正常的干部是没有这么头铁的。”

“就比如说在安昌县，谁想要把那个做手机的企业搞掉的话？我们县里肯定不答应的！但人家现在在市里也有关系，甚至人家现在的产品出口海外了，在帝都多多少少也有点小关系。普通干部怎么去整？别说其他的、就工业园区那个一把手，他敢整对方吗？如果他“嫌命长”，他完全可以试一下。他敢把这个企业搞掉？他估摸着这辈子都别想在提“体制”这两个字，市里县里肯定要整死他。”

大家有说有笑，说的非常开心，也喝的非常开心。

之后，王道来就说，“钱总，你的这些要求我们都可以满足，那天你提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只要你们来这边投资？我们全力支持、全力满足。”

听到这话，钱总立刻说，“那好，那我们回去就商量，近期尽快给你们答复，请你放心。”

“我们当然放心了，钱总请放心，只要你们需要，请随时联系我们，我们可以配备一个专业的招商小组归你调遣。现在对我们来说，经济基础是县里一切工作的基础。没有经济基础去聊其他的工作？那都是扯淡。所以我们现在急需要投资，急需要新鲜血液，现在县城的经济发展不容乐观，所以县里加大了招商引资的力度。”

晚上，钱总一行在安昌县过夜。

王成和王道来把秦总送回酒店后，再回到市委小院居住。

市委小院大院里头，现在已经逐渐有市领导会在饭后来散步了。

王成也在这儿散步，突然碰到了分管经济建设工作的副市长。

两个人就聊起了现在安昌市的房地产市场。

这位副市长肖大利就说，“安昌市之前把泡沫做的太大了，以前市区市委市政府这边的房价是一万多，河对面河东的房价是八九千！但其实这些房子值这么多价钱吗？我们要打个问号！下面各县就更加是了，尤其是泰吉县，动不动一万多！很多老百姓前赴后继的往房地产里砸钱。我就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的现象——像下面这些县城，经济好的、基本上房价就高；经济差的、房价就低。这说明我们的土地价格似乎是根据当地的经济发展方向来定的，但这个事儿科学吗？”

听到肖副市长说这些话，王成就回复，“这肯定有相关性啊，这跟物价一样，当然，我倒觉得房地产真的把安昌市乃至全省的发展潜力都掏空的差不多了。现在明显感觉到各种消费后劲乏力。而这两年是因为贷款业的兴起，消费市场好了一些。”

肖副市长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为什么这两年大家总觉得经济比较好呢？第一个土地财政把经济做热了；第二个各种贷款、各种小贷行业兴起，让整个社会变得浮躁起来。有一个人曾说过——说买房子让大家觉得原来还可以超前消费这个事，所以这种消费习惯慢慢蔓延到其他领域。加上各种贷款兴起，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比较炙热的经济发展现状。这是现今社会的一个严重问题，但如果当有一天有人去刺破这个泡沫？那么可能经济会进入一段时间的低迷！那么这个时候，可能像安昌市以及下面这些县就要遭受重创了。”

肖副市长忙回答道，“对啊，所以现在仍然还有很多县城去饮鸩止渴。我认为，应该通过这个时候赶紧调整发展战略，不要把所有的全身心投入到房地产上。不然一定会出问题的。”

但同时说完之后，他又说，“不过有些县城已经抽不开身了，别的我不晓得，就拿安昌市来说，已经有一大半的县城恐怕都要面临着毁灭性打击。到时候像泰吉县、以及旁边那个县就要面临运转不动的局面了。你看看全市，有几个县区每年的税收能够抹得平本县区的人力成本和政府运行成本？几乎没一个。”

两人聊了一会儿，都表露出对土地财政如此情况下的县域经济的担忧。

他们是领导干部，尤其是这位肖副市长主管这一项业务好多年了。

他神情忧郁地说，“这些年，土地财政这些钱哪里去了呢？有一部分钱是被开发商赚了；有一部分是被包工头赚的；其中还有一大部分是被政府拿走了，然后以各种形式要么变成了本地的基础设施，要么发给了体制内的干部，要么变成了一些贪官污吏贪污的源头。总之，从整个社会上说，全社会的老百姓来养我们整个体制这句话是没有错的，因为这些财收大头都是老百姓在承担。”

王成对这位副市长很有好感，觉得他说话还是很客观的。

聊了一会儿后，就各自道别回家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