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来说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为了呼应王成他姐夫刚刚的讲话。

这些话说完之后，王成也强调，“刚刚书记和县长说的都很对，我们来招商是来学习的，不要在外面乱许诺！不要觉得只要把商招到县里就是个好事。像之前县里招的那些商中，有多少是吸血虫啊？把县里仅有的资源吸的差不多了，县里面给他们开绿灯、给他们资金补助、甚至给他们启动资金，结果倒好，他们一到了税收返点优惠期的截止最后一天，马上就跑了。当时还签了合同、有违约金，但违个锤子呀！人家不在县里建厂，你就能让人家赔违约金？这本身就是不合法的，因为有经营自主权嘛！所以我也必须要强调一点——我们的相关合同是以法律为标准的，而不是以某个领导的喜好为标准的，要叫相关的法务部门去审核，法务部门如果没有经验？就交给专业的商务谈判团队去审！不要自己做主，这牵扯到的可是一个县的利益，不要这么盲目。”

大家都一一记好了，吃完饭后，王成一个人躺在房间里休息。

他觉得其他的领导干部，大部分应该都出去玩了。的确，一些在帝都有认识人的领导干部，都出去喝酒吃饭了。

要说这些县领导认不认识一些帝都大领导？那肯定是不认识的。

一个小小的县领导在帝都这种大地方来说，相当于一个普通科员似的，上哪认识大领导去？

但认识几个朋友一起喝点酒、吃点饭，那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王成一个人躺在房间里休息玩手机，突然，王道来和县长拎着酒菜到他房间敲门，打开房门后，他们拎着酒菜就进来了。

“我们喝点酒，聊聊天，刚好就咱哥仨，也没有其他外人。”

倒了几杯酒，就开始聊了起来。

刚开始还放不太开，喝了点酒之后，嘴巴就像没把门似的，说的也越来越露骨。

王成就问，“哥，现在县城的格局，你觉得你能把控吗？”

王道来看了一眼县长，县长低下头装作没听到，装作不在意。

王道来书记就是说，“县城的格局我肯定能掌控啊，掌控不了？我还当什么领导？掌控不了我就直接滚蛋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在县委常委中，党委部门是占大部分。而党委部门显然是我的人，县长在常委当中能占多少票？你也清楚。无非是县里面常务副县长，或者个别常委副县长，这几个干部有可能是县长的人。而其他的绝大部分都是我这边的。所以我有的时候也会上网看到一些人描述的情景——“县长带着手底下的人跟县委书记刚”。可能吗？有常识的都知道那不可能啊，对吧？县长老弟。”

县长赶紧回过神来，“啊，什么？你们说什么我都没听到。”

王成想要复述一遍，但看到王道来的眼神，他就想着算了。

“你没听到就算了，其实像我们这些县领导，怎么说呢？你们都有体会吧！这两年，互联网经济兴起，有不少人靠互联网赚了一些钱；其实，其实这些东西和官场上一样的，官场上往往是刚当上一点一官半职的时候，最容易飘；社会上往往是刚赚到一点钱的容易飘。都会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这是一种错觉。所以或许我对能够掌控泰吉县也是一种错觉。我现在对泰吉县的一切工作都已经完全放手了，因为着实是无奈！我觉得在经济建设方面，只能按照现有的格局去发展了。因为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其他产业适合泰吉县？想想之前，前想引进电子产业，但人家又觉得我们这边区位因素一般；所以我都郁闷了，这次来帝都，我并没有打算要引多少商回县里！因为那是不现实的。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接触点新思潮，当然，也是顺带给县里领导班子上一课。”

县长一言不发，王道来书记觉得县长有心事，便问：“老弟，有什么心事啊？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讨论，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县长低着头说，“县里面的发展路径现在没有明确，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市里面好几次开会都批评我，批评我们县，这让我也感觉到十分的闷闷不乐。我也想过很多种发展模式，但经过仔细讨论下来，感觉都没有什么用！我也试着去学习其他的县区的办法，却发现其他县区在网上的消息都是虚的；问他们取经？他们也不会告诉具体事情，为什么呢？因为压根就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成绩。都是在花钱去买招商，他们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别看新闻里通稿里说的多好？但具体怎么样？他们当然清楚了！所以我就很郁闷，之前我本来想带队去沿海城市走一走看一看，但我们学习沿海城市有一个必须要重视的客观事实——就是要和我们县的实际情况差不多。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奔走于省内各大学的一些经济教授那，试图找到点灵感。”

王成这才想起好像县长这段时间的确不怎么在县里，时不时都往省城跑。

同时，县长顿了顿，继续说，“但仍然一无所获！大家好像说的都是一些比较笼统的东西，比如“大力发展第三产业”，那说起来简单，谁都知道第三产业附加值高、能够解决就业。但要讲税收、但要讲发展第三产业的基础，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不是答卷子，这是涉及到实实在在的发展问题，没有所谓的书面答案。所以我这段时间又在不断的找资料，找理论依据，我就担心等大哥一调走，如果万一是让我来接书记？我该怎么去管理这个县？越到这个时候，我越发现咱大哥不容易。当县委书记不容易，别看着好像什么工作都有人去做，但要管好一个县？管好这么大的县？管好这么多人？是一件非常有挑战性的事情。”

县长说了很多，说完还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