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嘉许坐在书桌前，半小时没写一个字，正想回头跟黎岸交流几句，但是他已经听着五月天的歌睡着了。窗外城市灯火明灭，开窗后的一阵冷风瞬间吹散了凝聚在脸上的发烫因子。忽而感觉，商场的那个举动是梦的延伸，假象多余真实，但是那张摔坏的专辑盒子是真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句话就算很想说，也不应该说。

换上了新的盒子，看上去像没摔过，哆啦a梦啊，时光机借一下行不行……

“你干嘛呢？”

“这个盒子坏了，换一个。”

“有什么不一样吗，你换给了五月天，林俊杰这个就是坏的了。”黎岸不能理解这种无聊的举动。

“这是我借人家的，摔坏了怎么还？”

黎岸睁着惺忪的睡眼，把头靠在章嘉许背上，塞给他的右耳一只耳机，传来那首《知足》的旋律，“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你有心事。”

黎岸虽和章嘉许亲近到无法再亲近，但是极少时候能读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不懂没事，可以问，他知无不言。

“算吧……没多大事，过两天她就忘了，记得也会装作忘了。”

“你今天没有跟叔叔走？”章嘉许愁容满面竟然不是因为可能尴尬的聚餐，“是田一晨？发生了什么？！”

“我把她cd摔坏了……她也许……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吧……”，所有期期艾艾着想要说的话都被打断了，“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老实说，刚才都做什么了。”

“我跟她说我喜欢她。”

黎岸背过身，靠向一个冰冷的枕头，闭上眼睛，关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灯，熄灭整个宇宙里所有的火，用沉默杀死所有的欲言又止。

可这并不是黎岸应该有的样子，黎岸扯住章嘉许的衣领，露出一张凄怆的脸，闪动着眼里的波光，可是两人的表情又像是在照镜子。

所以表白失败和得不到表白，就没有区别？

“章嘉许，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告诉她。”

章嘉许推开他，淡然一笑，“如果你是我，你早就告诉她了。”

“哼，学校恨不得男女连饭都分开吃，起码你看，还有小时候那样男女同桌吗？男女谈恋爱是没有希望的，放弃吧！”

傍晚没吐出的那口血，现在好像蠢蠢欲动了。从来不是轻举妄动的人，此刻后悔不已，友情死于表白，章嘉许躺在黎岸边上，悲伤的不是虽不是同一件事，但是情绪却那么相似。

黎岸看着章嘉许，他这个傻逼终于还是长成了自己小时候幻想的样子，一道干净的侧面轮廓，慢慢突起的喉结，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处，自从他上学期末搬出山水名城之后，他们已经有三四个月没有同睡在一张床了。他说：你总得习惯一个人睡觉吧？

黎岸没有反对，不得不说这是个比较尴尬的年纪，在章嘉许不在的某一个凌晨，天还没亮，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处理着自己湿掉的内裤，幸好还没沾到床单被套上……越来越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这并不是一张让自己满意的脸。

“你不洗澡吗？”黎岸问。

“洗啊，这就去。”

“一起吧……”

“神经病。”

这是什么态度，黎岸想把五月天的cd连同那个walkn全部都从窗户丢出去。

章嘉许你还要脸吗，用佟嘉鸾送的walkn听田一晨买的cd。

不知道是自己的恶意储存地太久，还是他洗的太快，短暂到感觉他没有出过这个屋子。白色浴袍里干净的胴体让黎岸喉结起伏，那些个小婊砸大概一辈子也见不到他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