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城。
连日的暴雨,让低洼出积了许多雨水。
虽然凤国在定义上还是在霍修齐的手里,但是这泸州城已经独独分给尧夏国了。
而尧夏国的贫穷又是有目共睹的。
尧夏国国内许多城都是难民遍地。
更不要说这刚刚的来的城会有粮食了。
而尧夏国的将士又将泸州城里原本的粮食洗劫一空。
泸州城原本富裕,百姓们几乎没有过饿肚子的时候。
突然就断了粮,又过了这么久,城里早就成了难民窟。
而凤若凉又是昨日才收复了凤国,即便尧夏国的兵力全都撤退了。
但这远在边关的城,还是没有缓过来。
她没有进城,只远远的扫了一眼城内的景象,便朝远处飞去。
小黑趴在凤若凉肩头,嗅着凤若凉身上那独有的香气,满足的哼哼了两声。
黑暗中,凤若凉停了身子,落了下去。
是项灵竹他们当初扎营的地方。
营帐被暴雨冲走了几个,正中央的营帐倒还坚挺着。
她远远的看着那营帐一会,才缓步走了过去。
营帐中有一道薄弱的气息,绿阶一段。
入了帐,依旧是一片漆黑,今夜的月色算不上明亮。
营帐又隔绝了大部分月光。
凤若凉站在营帐口没有动。
黑暗中唯有两道低不可闻的呼吸声。
小黑这时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屏住了呼吸。
寂静持续了很久,才响起宋年轲暗哑低沉的声音。
“阿凉。”
他多日水米未进,声音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虚弱。
凤若凉静静的看向了黑暗中的一处。
即便一片漆黑,她依旧可以清晰的知道宋年轲在哪里。
帐中又没了声音。
宋年轲没有在开口。
他垂了眸,额间凌乱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脸。
那女子离开的时候,许是玩意大发。
她说,不如打个赌吧。
赌他能不能活下来。
赌他在这个地方,究竟能不能等到人来救他。
其实那时项灵竹想的是依凤若凉的性子,一旦在索命界找到卫言卿和烈洛灵在一起,她必然忍不了。
而她又不可能伤及烈洛灵分毫,那烈洛灵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凤若凉这等相貌,即便是处于嫉妒,她都不会让凤若凉活着回来。
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完全在她的意料。
宋年轲想的和她一眼。
他以为,他会在这营帐中,缓慢的死去。
他没有想过,最终来救他的,是她。
凤若凉手上染了法力,劈断了绑着宋年轲的绳子。
他应声倒地。
体内法力被封,完全靠着身体的机能撑到今日,突然离了绳子的依靠,他连站都站不住。
凤若凉没有去扶宋年轲,宋年轲也没有开口。
他微微靠着那柱子半倚着,静静的看着黑暗中凤若凉的脸。
“浊酒。”半晌,凤若凉开了口。
浊酒现了身。
“将宁王送回宁王府。”她缓缓道。
“是。”浊酒行了礼,上前扶起了宋年轲。
宋年轲没有挣扎,他没有挣扎的力气。
单单吊着这一口气,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只是看到黑暗中那道身影消失,那股独有的幽香渐渐消散,他终于阖上了眼睛。
这一夜,月色昏明。
凤国的百姓终于睡了多日来的一个安眠觉。
次日一大早,早起的大臣们又准备进宫来觐见。
圣旨却下去了。
一时间各个府邸都热闹了起来。
凤若凉要上朝了。
对于他们这些大臣们来说,等凤若凉上一个早朝简直难如登天。
圣旨下去没一会,一个个便都进了金銮殿候着了。
陈酿早上收到圣旨的时候,还是先去膳房看着厨子做了早膳,亲自端去了宋年轲的屋里。
昨夜浊酒将宋年轲送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等着了。
他进宫找的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就一定会管。
但是白日里公主殿下并不喜欢行动,所以他才等在了深夜。
与他相差的时间不多,浊酒将人送回来了。
徐古也一起在等着了,连忙诊了脉。
没什么大碍,只是饥劳过度。
自回来以后,宋年轲也一直没醒,他也不忍叫醒他,便让他就着那身战衣睡了。
今日看到这奏折,他便知道,该叫醒宋年轲了。
陈酿将早膳放在了桌子上,站到了床边,轻声喊道,“王爷。”
“王爷。”
他叫了两声,声音微微大了一些。
“王爷。”
宋年轲还是没醒。
他继续道,“皇上下了圣旨,今日要早朝。”
说完他便没有在开口,只是静静的等着。
没多久,宋年轲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皮抬了抬,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