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去琴行教书，绣坊做绣娘，总能攒点儿钱。有钱了就能开铺子，凭着对世家小姐和夫人们的了解，开店也不怕不成功。等赚了钱，再找个喜欢的夫君，也能快快乐乐过完这一辈子。”

雨棠真心地说：“夫人果然与众不同，想法独特。真是让人佩服不已。可惜啊，大多数名门闺秀都想不到这点，或许是因为她们从未经历过类似的困境吧。”

陆知鸢不同意她的看法：“其实不是因为她们想不到，而是根本没去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还没逼到那个地步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只不过有时候被外界的某些东西限制住了。”

“就像杨小姐和郭小姐一样，从小就被教导要为家族争光，为家族谋取利益。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一旦她们觉得自己成了家族的负担，便会想着消失以保全家人的名声。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们，其实自己也是独立的人，也应该为自己活一回。除非家族真的面临崩溃边缘，为了生存才不得不自力更生。”

“这事儿听着都感觉头大！”

雨棠摇了摇头：“还好我只是个丫鬟，虽然没有像夫人这般洒脱自由，但我也不会因为失去贞操就寻死觅活。最多不过是一辈子侍奉夫人不嫁人好了。”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心里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考虑出嫁的事情。

对于女子来说，贞操固然重要，但它终究比不上生命本身珍贵，毕竟活着才有意义，有改变现状的机会。

太子推门进来，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不由得感叹：“夫人说得真是太对了！有的人身上或许染了些灰尘，但心灵却纯净如水。而有些人外表看似光鲜亮丽，心却早已腐烂不堪。”

谢时桉曾经给太子讲过一个故事：在两国交锋中，弱小的一方最终败下阵来，无数百姓因此被迫逃离家园，四散各地寻找容身之所。

那座城池的守将，在危难关头带着所有的青壮年男子逃跑了，理由竟然是为了保存国家的力量。

然而结果却是，等敌军占领时，整个城市只剩下老弱病残无人保护。

敌方首领大发雷霆，欲将全城屠戮殆尽。

愤怒的情绪在他的眼中燃烧，仿佛下一刻就要命令手下进行残忍的屠杀。

就在这危急关头，将军的妻子毅然站了出来。

她的表情坚定而从容，身上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了一丝安心。

她身后不仅站着家眷，还有一群貌美的平民女子甚至青楼女子。

她们虽然背景不同，但此刻都展现出了同样勇敢的一面，自愿献身安抚敌人，只求能够保住无辜民众的性命。

她们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来了三年的平静时光。

时间虽短，但对于那些得以生存下来的人们来说，这却是无比珍贵的喘息机会。

然而好景不长，当那些之前逃离的将领带着新组建起来的部队重新回到这座城池之时，并没有像大家期待中那样感谢这些英勇女子所做出的巨大牺牲，反而因为她们失去了所谓的清白而打算将其处决。

这样的理由在今天看来无疑是极为荒谬且不近人情的。

当初第一次听到这段往事的时候，太子的第一反应与那位将领差不多，内心深处同样对这种行为持否定态度，觉得女性绝不应该轻易屈服于侵略者的脚下。

对于这个观点，谢时桉并没有立即反驳，而是以极其平和而又充满思考性的话语轻声问道：“殿下是否曾经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其实守护整座城市本来就不该是这些柔弱女子应承担的责任吧？”

“尽管她们为此付出了自己宝贵的名誉作为代价，却成功地拯救了数不清的生命。试问如果当时所有人都选择按照殿下的方法行事的话，恐怕现在这座城市根本就无法存续至今了吧。”

还能怎样？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直接戳穿了事情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