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下午，姜婠又带着谢瑾一起回了一趟姜家，因为谢知行忙，谢珩要上课，只能她自己带着谢瑾一起回。

她其实可以叫谢知行推一推事情陪她，谢知行肯定也是愿意的，但是没跟谢知行说，因为想知道没有谢知行在，母亲和大嫂对她是否态度会变。

还好，倒是没变，依旧是和上次一样，不算亲厚殷切，冷淡一些，但可见温情。

上次没机会问，这次有了，姜婠抓着能和姜媃单独呆在一处的机会，问了她的意思。

姜媃蹙眉道：“大姐姐又为何这样问？我上次不是说了么？我自然是愿意入宫的，”

“能入宫服侍陛下的机会旁人求都求不来，还得一轮轮筛选，可谓万里挑一，我得到内定的机会，入宫后也是前途一片光明，有何不愿？”

见姜媃毫无勉强的样子，姜婠一时茫然，难道是她多想了？

“可你好像并不开心，你以前虽说也是沉稳性子，但也不至于总这样沉闷不乐的，今年才这样，我以为你是因为要入宫才……”

姜媃道：“确实是因为要入宫，母亲说入宫为妃就得事事周全，不可再稚拙活泛不知轻重，我便敛着性子罢了，大姐姐不用担心，没有不愿意，也没有沉闷不乐。”

若是如此，倒也合理。

确实，宫里不比其它地方，进宫为妃和出嫁去别人家做媳妇是不一样的，宫中是极为讲规矩的地方，一言一行都不可出错。

听说年初时，姜夫人就请来了一位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来，专门教了姜媃三个月的宫中规矩和各种成文的不成文的事情，就是要让姜媃成为一个不可挑剔的妃嫔，免得以后在宫里出错。

如此，大致上有谢知行这个姐夫和姜家作保，细节上，姜媃自己也挑不出错，只要她不作死，以后自当不会有什么事情。

姜婠道：“若是如此便好，你自己当真没有不情愿，我也不好说什么，不然我想着，若是你不愿意，我会让你姐夫帮你，让你不是非得入宫。”

姜媃眸色莫测，指尖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

“不必了。”

已经没有意义了。

也，不必要了。

见她当是定了心思，姜婠便不再多说了。

离开姜家时，是大嫂柳氏送她和谢瑾离开的。

姑嫂俩静默着走了一段路，柳氏才道：“上次没有时间和你单独说什么，今日送你出来才有时间，先前就听韵然说你这次真的是要改了，我原先还不太敢信，现在看来是真的，”

“这样也好，以后好好的，谢相是个极好的人，这几年不曾因为你的诸般行事而亏待你，也分帮衬着家里，你以后和他夫妻和顺，也算是美满了。”

姜婠没想到柳氏会和她说这些，郑重点了头。

“我知道的。”

柳氏思量了一阵，又道：“母亲和夫君既然都谅解了你，也希望你能真正谅解他们当年的种种不是，他们也不是不疼你，你是他们的亲女儿亲妹妹，怎会不疼？”

“只是有些事情既然不冲突，他们便想着顺势去做，说是物尽其用虽难听，可也都是这么个意思，我们这些大家族的女儿都是这样的命数罢了，能为家族谋利的，本也怎样都应当，并没有真的卖你求荣之意。”

姜婠怔住，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几年她和家里闹，也不只是她的不是？

听柳氏的意思，这几年的矛盾里，她错居多，但是她母亲和大哥也有错？

先前容月跟她说，她当年和家里决裂时痛骂家里卖她求荣，声称死都不回姜家了，她能说这样的话，看来是有什么事情作为依据的，而不是胡乱指摘。

柳氏不知道她不记得，所以才这样说，可正因为以为她知道这些，也不说个明白。

偏偏，失忆的事情难说明白，她也不好追问。

姜婠不知道怎么回应，索性垂眸抿嘴，一副晦涩模样。

柳氏叹了一声道：“罢了，这些事慢慢来吧，你既说要改，也主动与家里求和，大约也是不计较那些事了，是我杞人忧天了。”

“父亲一直希望你和家里的矛盾能消散，每次回来都又是去看你，又是在家里劝说母亲，这次回来能见着你和家里和解了，定然是十分欣慰的。”

姜婠见柳氏没有要详说那些‘矛盾’的意思，心里有些急，刚想追问，手上牵着的谢瑾忽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