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亨和明预等幕僚都没意见,立即领命而去,但也有人悄悄提醒苟晞,“大将军,管城还有一个北宫纯。”
苟晞皱了皱眉,虽然很不喜北宫纯,但想起赵含章答应他的条件还是道:“去点兵,陈县那里现在是赵铭和汲渊做主,赵含章若不安全脱困,她答应我的事赵氏不会认的。”
不过赵含章吸引火力的能力还是让苟晞侧目,他没想到她如此招人恨,刘渊竟然从各路大军里调派了这么多人去抓她。
这就意味着陈县面临的压力骤减,而他这个在中线和赵含章成合围之势的人则面临更多的敌军。
不过,压力最大的应该是赵含章。
苟晞沉凝,她胆子还真是大,敢招惹来这么多敌军。
刘渊并不知道赵含章中途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和苟晞达成了合作,她基本上打完一城就消失一下,转移到下一城中。
匈奴们已经习惯,刘渊自然也不会怀疑。
当她出现在管城,杀了他的大将乔晞,还收拢了管城附近几个据点之后,刘渊就知道了赵含章的目的,他道:“她想救北宫纯,救管城!”
刘渊冷笑道:“她倒是狂妄,只领着两千人就想在我汉国占领的后方解管城之困,哼,那我们就让她见识见识我们匈奴的勇猛。”
为了预防赵含章再次钻得没影儿,这一次刘渊从各个方向的匈奴军中调兵,为免有人不听调令,他还用了比较严厉的措辞,总之,这一次一定要抓住赵含章,若是不能活捉,那就杀死她。
刘聪是赵含章和赵含章不一样,她会担心队伍中胡人多了发生兵变,北宫纯却不担心,在他看来,会投降的人,不论是将还是兵都可用。
他和赵含章道:“我不怕胡人多,在西凉,我们时常和鲜卑打仗,但我们输了,有将士会投降鲜卑;我们赢了,鲜卑的将士也会投降,总不能把投降的人都杀了,所以投降来的人我们都用。”
赵含章:“北宫将军就不怕他们当中有细作吗?”
北宫纯不在意的道:“那要看怎么用他们了,在我看来,去甄别他们是否忠心要花费的心思远在怎么用他们之上,代价也更高。”
赵含章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她这个来自现代民族大一统的后人都比不上北宫纯有心胸。
她若有所思起来,再次出来见到程达等一种羯胡时,她就拿定了主意,不放他们离开了。
赵含章问宋队主,“一路上可还顺利?”
他们队伍中有不少受伤的百姓,加上要带这么多俘虏,宋队主一路上也是绷紧了神经,但听见赵含章问,他还是点头道:“顺利。”
赵含章便挑了挑嘴唇,让他下去休息,然后将程达和魏右几个羯胡队主什长叫来说话。
“你们可问过其他羯胡士兵的心意?是愿意留下,还是离开?”
程达试探性的问道:“赵将军真愿意放我们离开?”
赵含章点头,“不过为了不使他们变成乱军劫掠我中原百姓,也不让他们再回到匈奴汉国从军,我们要过一段时间再放人离开。”
这是正常的操作,但……
程达问道:“他们的吃用怎么办?”
赵含章道:“依照惯例,我记得管城有矿山的。”
她惋惜道:“可惜现在城中缺粮,不知道矿山还开矿吗,我回头问一问北宫将军。”
那要是不开矿,他们这些俘虏会不会被清理掉?甚至直接被做成口粮?
程达几人心脏蹦蹦跳,对这些上位者的人品不是很信任。
于是赵含章离开后,他们立即回头找同袍们道:“我等已经决定跟着赵含章,你们要不要也留下?”
“队主,我们不回家了?”
“家里的人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我们出去,要么是被重新编入军中,还是和晋人打仗;要么是在路上饿死,”程达压低了声音道:“我问过了,管城被我们围了二十多天,城中没多少粮食了,现在外面还都是匈奴人,他们要是突围不了,是不会放我们离开的,到时候我们活着就是费粮食。”
“赵将军不是说会放我们离开吗?”
程达就拍了他一巴掌,“上面的人说话能信吗?以前陛下收我们的时候还说将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呢,他现在当了皇帝,我们不还是被匈奴人驱使的奴隶吗?”
大家觉得程达说得对,于是略一思索后都同意直接投奔赵含章,好歹先保住性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