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灯的声音中有几分叹惋和苦涩。
周围手执棍棒的僧人悄然退下了,他们消失在菩萨身后的暗门。
暗门重新关上,殿内空寂,仿佛刚才没有人出现过。
郝仁:“二皇子好谋算,竟能在皇城脚下经营出一方天地。”
明灯端起碗来喝茶:
“彼此彼此,你能从岭南回来,接近慕容宇,想必费了不少功夫。你如何查到是我?”
郝仁只简要道,他知晓太子金山不见之事,又一直觉得当初二皇子失踪得蹊跷。
他们意外寻到慈光山所藏金银,再仔细查探慈光寺一番,郝仁心中就将两件事连在了一起。
明灯:“就算如此,你又怎知一定是我?”
郝仁望了一眼窗外,可以模糊地看见两个孩子坐在石凳上说话:
“提起慈光山的时候,我家中妻女说在山上吃到过一种很好吃的桃肉干。
这实在是巧,我记得幼时同你下棋,你身边的茶水点心中总有桃肉干。”
明灯:“你竟还记得。”
郝仁:“以前的事情,想忘也忘不了。”
明灯苦笑,脸上一抹怆然,他声音低哑:
“对你来说的确是幼时,我皇兄被害离世时那年,你才八岁。惶惶二十三年过去了。”
“凌云啊,如今再无少年时。”
日上中天。
光线越来越亮,热得厉害。
郝仁和明灯大师在殿内待了许久。
苏知知的脸都被太阳晒红了,悟真带着苏知知去殿内躲太阳。
苏知知:“我爹怎么还在里面,说了那么久。”
悟真:“来和我师父论经的香客常常待很久的,有的还留宿在山上呢。”
苏知知摇头:“我爹可不能住山上,我娘还在家等我们回去吃晚饭呢,而且我明日还要上学。”
悟真:“小施主,你上回不是说你上完学了么?”
苏知知:“我爹说学无止境,上完了还得上。我读的不是书院,是武学馆,每天要练功的。”
悟真点头:“小施应该很辛苦,我看见我们寺里的师兄们有些也会早起练功的,练完功还要念经。这不是轻松的事。”
苏知知:“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小施主,不叫我名字,我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知知。”
悟真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因为我刚才忘了你名字。”
苏知知又问:“你上次还说你师父是要成佛的,他快成佛了么?”
悟真语气懊悔:
“我师父……师父说成佛没那么简单,还要修行很久。前段时日,我每天都督促我师父念经,弄得我师父压力好大,人都老了些。”
满脸愧疚的悟真,眉毛都挤到了一起:
“我上回晚上做噩梦,梦见我师父在哭,醒来的时候看见我师父半夜还在打坐,我师父说他所求难如登天。怪我,我把师父逼得太紧了。”
“这么难受啊?还是别让你师父太紧张了,睡不着很难过的。成不了佛,当住持,或者当个扫地僧也很好了。”苏知知连连摇头,深以为戒。
看来凡事都不能太努力。
悟真认真地说:
“我不要我师父成佛了。”
“住持也好,扫地僧也好,不管我师父成什么,我只想我师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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