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东家，”
许掌柜的轻轻的喟叹了一声。
这未来的主母还真是不好糊弄啊，幸亏主子爷已经吩咐了下来，对于云家的事无须隐瞒、据实相告。
要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应对这样的盘问呢。
“不瞒东家，”
许掌柜的很快就收拾了心神，老老实实的说到，“临行之前，云四小姐确实是吩咐了要仔细的打听王如风的医术的，尤其是对于女子妊娠方面的医术造诣和在清水镇一带的口碑。”
“哦？……”
温尔雅一挑眉梢，颇为好奇的问道，“许掌柜的可是打听出了王如风的什么特别之处？”
“实在是惭愧。”
许掌柜的一脸的愧疚，“我细细的打听了王老大夫救治的那些病人，细细的把情况都写信告诉了云四小姐和宋东家。据我看来，这位王如风老大夫在这方面的医术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只不过，……哎，……”
随着一声叹息，许掌柜的脸上是满脸的遗憾和困惑。
“只不过，不知道那宋蛋花和王如风秘密的说了些什么，他竟然信誓旦旦的说能帮得上宋东家，还说有什么宝贝的，偏偏宋东家小的时候也确实是听说过那个传说的，再后来……”
微微一顿，许掌柜的抬眼看了一眼温尔雅，声音就有些古怪了起来。
“后来，听说一直被王如风诊治的宋小娥怀身子，宋蛋花赶紧把这个信送了过去，宋东家就更加的深信不疑了，哎……，我毕竟是一个外人，怎么好多说这事呢。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宝贝。”
许掌柜的一脸的困惑、不解，温尔雅的脸色却精彩了起来。
一点点的把许掌柜的这番话给掰开了、揉碎了。
王如风说有什么宝贝，……
宋穗花小时候也听说过那个传说，……
宋小娥成功的怀孕了……
许掌柜的不知道是什么宝贝，温尔雅却是猜到了。
这个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他们说的就是野驴子的宝贝！
也就是用野驴子皮熬制的阿胶。
这阿胶确实是算的上一种宝贝了，尤其是对于想孕育的妇人来说。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这宋蛋花和王如风也确实算不上刻意的撒谎忽悠人。
难道是王如风的手里有熬制阿胶的秘方？
也不像啊。
要是他的手里真的有这个秘方，这些年来怎么没听说他熬制出阿胶来呢？
他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吧？
要不然他怎么说的这么信誓旦旦的，又和宋蛋花一起神神秘秘的捣鼓着？应该是在尝试着什么。
而宋小娥的怀孕给了他们信心，也让宋穗花和云霜母女吃了一个定心丸，许给宋蛋花的好处也就更多了，也让宋蛋花有了更多的幻想空间，曹家人自然也就更加的猖狂起来了。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就算是能圆的起来了。
只不过，那位能当了宣济府云家半个家的云霜亲自来清水镇会仅仅为了这事么？她会不会另有目的呢？
“这宝贝的事谁也说不好。”
因为对许掌柜的疑了心，温尔雅并没有和盘托出野驴子宝贝的事，而是进一步试探道，“不过，这真要是让曹家得了宝贝，想必宋东家会对她感恩戴德的，曹家人的脾气秉性你也看到了，许掌柜的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云四小姐也有和许掌柜的说起过在清水镇上的生意？”
“这事啊……”
许掌柜的心头一阵的踌躇。
其实这事云家没有跟他说什么，自家的主子爷倒是吩咐过的。
只不过，主子爷的吩咐不宜现在就和未来的主母摊牌，他怕是要让未来的主母失望了呢。
这段时间的相处，许掌柜的自然看出了温尔雅没有说出口来的心思，也看到了她对自己的欣赏。
说实话，若不是主子爷特意吩咐了，他真的很希望能继续和未来主母一起开创一片大好的天地的。
只不过，这事和主子爷的大事比起来，还是全盘衡量的主子爷更能从全局出发。他相信就算是他不能继续在未来主母身边听候差遣，未来的主母也一定会红红火火、漂漂亮亮的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的，他也肯定能有机会为未来主母效力的。
心头快速的转了几转，许掌柜的显出了慎重的神色，“曹家确实闹腾的挺欢实，因为宋东家信任他们，他们就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可是云四小姐却不是那拎不清的，相信等着宋东家母女到了清水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东家不要为了此事担心了。”
“原来是这样啊。”
温尔雅心头说不出的失望。
宋穗花不信任许掌柜的，而听许掌柜的说起云家旧事的口吻和态度，似乎对云家也不是那么的尊重和感兴趣，还有许掌柜的说起过他喜欢清水镇悠然平静的日子。这些因素凑在一起，她还一直隐隐的希望许掌柜的会说出若是与宋穗花不和就直接辞了另谋出路的话来呢。
那她就可以顺利成章的说出请许掌柜的和她们温家一家做生意的话来了。
可是，许掌柜的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虽然宋穗花耳根子软，是个没主意、分不出轻重的，可是她的女儿云霜却是个云家的半个当家人，是不会被曹家的那些拙劣的伎俩给蒙骗了的，许掌柜相信云四小姐，依旧愿意在他们门下做个掌柜的。
“那么，许掌柜的想没想过自己做东家？”
温尔雅还不甘心，试探着说到，“许掌柜的这么能干，难道想着一辈子给别人做掌柜的？就不想着有自己的一份产业？做掌柜的毕竟也是替别人打理产业，要是有些自己的产业就不一样了，就算是产业稍微小一些，到底也是自己的，到了老了还能年年出息着，不用替晚年担忧的。”
这话说的很对。
许掌柜的在心里暗暗点头。
这给人做掌柜的当然比不上有个自己的产业，就算是那些大铺子的掌柜的也愿意存下银子置办点自己的产业呢。
若是他真是只是一个掌柜的的话，这些话足以让他动心了。
只可惜，他不仅仅是个掌柜的，不仅仅是个普普通通的掌柜的，他还有一份成就不世伟业、名垂青史的野心。
只不过，这些话他却不能这个时候说出口来。
唯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