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孔玉芬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赵媒婆子,“别人家我可能还不大了解,可这吴满缸家我是太了解了,我家二丫就算是再嫁不出去也不会嫁到他们家去的,这一趟你是白跑了,回去吧,回去吧!”
一边说着,孔玉芬扯着赵媒婆子的胳膊就往外拽,心里头后悔的不得了。
早知道她说的是这吴满缸家,她真不该和她废这大半天的话啊。亏她还以为自己之前错怪了她,以为她真是是被吴赖子一家蒙蔽里才给大丫保的媒呢。
现在看来,她就是个为了谢媒礼什么都不顾的主儿,谁给钱她就替谁说话,根本不管什么人品公道的。
吴满缸他娘三番两次的挑唆着来他们温家闹事,这事温家屯和吴家庄的很多人都知道的,做媒婆的消息最是灵通,她肯定也听说这事了,竟然还大言不惭的帮着吴满缸家来提亲,她就是故意的。
她还以为凭着她的那些胡说八道的鬼话能让她再把二丫给推进火坑啊?真是太可恶了。
她也是猪油蒙了心,开始竟然没察觉出这个赵媒婆子的坏心思,还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呢。
越想越生气,孔玉芬手上的力道也就越大,真的就把赵媒婆子给拽了出去。
“她二婶子,你这话说的也太绝了吧,”
赵媒婆子一手扶在了门框子上,继续不甘心的说到,“你对这吴满缸家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直说,兴许是误会也说不定呢,你不能因为他姓吴就直接拒绝了这门好姻缘啊,你听我说啊……”
“我再也不会听你说了!”
孔玉芬眉头子拧成了一个大疙瘩,特别不客气的赶人,“走,走,你赶紧的走,别让我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一气之下,孔玉芬的力气出奇的大,竟然把赵媒婆子拽的一个趔趄。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啊?”
赵媒婆子终于变了脸,露出了尖酸刻薄的真面目来,“你真以为自家姑娘是个什么金凤凰呢?不过就是个杀猪的,人家吴家不嫌弃你们家这样的寡妇名声就不错了,你们反倒还推三阻四的拿上乔了,脸皮比院墙还厚……”
恶毒的说着,赵媒婆子已经站稳了身子,三步两步的走到了院子,‘哐’一脚踹倒了盛着大雁的竹筐,看着满院子乱扑腾的大雁,她的嘴里则继续刻薄的阴损着。
“就是这么个破鸟,就把你哄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野种呢?!这东西不定是从哪里偷来、抢来的呢,你们前脚收了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后脚就得被人家找上门来!你们……”
“滚!”
现在的孔玉芬最听不得这‘来历不明’了,气急了的她抄起了旁边的一个大扫把没头没脸的就冲着刘媒婆子招呼了下去。
“你这样的贼窝子我才懒的来呢,要不是看在吴家请我的份上,当我稀罕蹬你们这号的门槛子啊!……”
回答她的是孔玉芬一下又一个更凶狠的大扫把。
刘媒婆子嘴上不肯服软,可是却架不住大扫把的扑打,很快就抱着头逃出了温家的大门。
孔玉芬这才一把扔了扫帚,连气带累的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来,连满院子乱扑腾的大雁都没有心肠管了。
虽然她嘴上说是不停赵媒婆子胡说八道了,可是心里头关于她说的穆辛的家世以及同喜的真假这事却是相当的在意的。
她已经害了大丫一次了,可不能在稀里糊涂的害了二丫了。
对于这对曾经让她欢喜的流泪不已的大雁也就不再那么的上心了。
望着满院子扑腾着就是飞不走的那对大雁,孔玉芬怔怔的出起了神来。
挑着挑子回来的同喜一推门就看到了这么一副鸡飞狗跳的情景。
“大娘!”
同喜心头一惊,赶紧扔下了扁担就冲了过来,“大娘,你这是怎么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了?”
“你?……”
孔玉芬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就抬手推开了紧张的同喜,谨慎又小心的问道,“你、你真的是穆家人?”
一边说着,孔玉芬的眼梢还偷偷的瞄着大门外边,看着几个快要走到门口的乡亲们,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脚下向着大门口悄悄的移动了几步,准备着一有不对立即就跑出去。
“大娘,您别害怕,我真的是穆家人,真的是少爷打小的长随小厮,您别担心,别害怕。”
同喜特别诚恳的说着,却没敢贸然的再次靠过去,生怕直接把孔玉芬给吓跑了。
“那,那你有什么证据?”
见到同喜没有追过来,孔玉芬心头稍微一定,再次试探着解释道,“你也知道穆辛走了这么久了,我们一直没有他的音信,你今天突然就代替他来提亲,这么大的事呢,我总不能不问问清楚吧?刚才你走得急,我没有来得及问,现在你能和我说说不?”
这……
面对着小心翼翼的孔玉芬,同喜就有些为难了起来。
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他自然是有的。
却万万不能拿出来的。
因为,主子爷特别严令的吩咐过,他们不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们在清水镇公开的身份就是被家里人挤兑的过不去下去的落魄富家少爷和小厮而已。
“我真的是少爷的贴身小厮,我没有骗您。”
同喜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回身从自己挑来的担子里三下两下的翻出了一大抱的狐狸皮来,有黑色的有白色的还有红色的,黑白红相互映衬着分明的特别好看。
“大娘,您看,”
说话间,同喜一抖那件红色的狐狸皮,原来它已经不在是整张的狐狸皮,是已经被裁减之后缝制成了皮袍子。
通体火红的颜色,没有半点的杂毛。
就算是在不识货的人也能知道这件皮袍子的价值不菲。
“这是特别罕见的火红狐狸皮,只在特别严寒的深山雪峰上活动,而且一百只狐狸里才会有这么一只全身通红没杂毛的,是我家少爷亲自攀登上深山极寒的雪峰打了,替尔雅姑娘做的这件衣裳。为了这件衣裳……”
为了趴在冰峰上等和打到火红狸,主子爷的手都被冻伤了呢。
不过,这事主子爷严令谁也不准说,一想起这事同喜就心疼的眼泪打转转,但是到了嘴边上的这些话,又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